他不接,我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俞忍冬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被注射镇定剂,身体还没有什麽力气,很勉强才能支撑坐起来。
他平静得过于反常,就好像……并不为此感到意外,故意把自己送上门,让我贬低羞辱一样。
“出去。”又重复一遍。
我看到他把手移到柜子那里的台灯,故意站着不动:“你没有其他话要和我说了吗?比如,求我也喜欢喜欢——”
“滚!”
我闭上眼睛,但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只有几缕似有若无的微风。睁开眼,很多张红纸从头顶飘落。那一瞬间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
窗外的阳光刺在我的背,火辣辣的疼。
又照亮他的脸,初雪一样白。
“方一粟,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我数着空气中的无数光屑,还有他冷漠的脸上,掉落的一滴晶莹。
那不是他的泪。
真好,那不是他的泪。
文殊兰站在病房门口。我一走出病房,就和他迎面撞上。
他盯着我的嘴唇,眼神阴沉可怕。我知道他都看见,但我不在乎,更不可能解释。关门,径直向前走。
文殊兰追上来,把我按在墙上。
我冷冷看着他,那条被我扯乱的领带没有复原,不仅如此,纽扣也解掉两颗,外套脱掉,挂在手臂。
连半个小时都不到,从他的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刚才的体面。
“我听你的话,让他死心。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去哪。”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文殊兰轻声地,“哥你知道吗?上个月天襄公路发生一场车祸,死了一个人。面目全非,也没有亲属前来认领。我动用关系,篡改了他的身份。”
“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方一粟这个人了。除了留在我身边,你哪里都去不了。”
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我告诉你,其实你一点都没有说错,我就是三心二意,谁都能上我,我有病!你知道我什麽德行,江秋昙也知道我是什麽德行。一边看不起我,一边放不下我。该说不说你们真是亲生兄弟,连犯贱都如出一辙!”
他像木头,像棉花,我的发泄得不到任何回应,终于累了。
“我恨你。”一切回归平静。心如死灰,估计也不过如此,“文殊兰,我恨死你了。”
听到这句话,他才仿佛活过来。
低下头,吻住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像在珍惜那份恨意。
“谢谢。”他说。
作者有话说:
非常drama的……别骂我呀呜呜……後续都是各种方式和角度虐攻心酱紫!但不写肉体暴力的!
会在这章的评论区置个顶,有任何情况或者动态都会及时说明(不会再半年都不更……)很感谢等待和包容!(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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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这首歌给到我很多灵感,特别想写一个爱而不得,心里扭曲,还偏要勉强纠缠你一辈子的变态的自白。
他强势,又卑微。似乎无所不能,但对你束手无策。知道无法奢求爱,就祈求你的恨。他是一株濒临枯死的植物,汲取你的情绪作为养分,才能勉强茍活。
你活着,他就活着。
只有你死了,他才真正的死去。
【好可怕的植物不要靠近我啊……所以看到文殊兰务必斩草除根。真正的文殊兰:谢谢,我没有惹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