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掬起他的面庞,在他的嘴唇亲了一口:“这样生气吗?”
“还生气。”
她亲了亲他的眼睛和山根:“还生气吗?”
“生气。”
她垂下螓首,亲住了他的喉结。
谢瓒蓦觉一股子燥热从体内蔓延了出来,燥热一路漫过肺腑,涌过喉腔,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她亲吻的那个地方。
好像有一只小兽在用柔软的牙齿慢腾腾地啃咬着自己,痒热难耐。
扶撑在她的腰肢上的大掌,渐渐拢紧,拉着她贴向他。
两具躯体严丝合缝地贴抵在一起。
“还生气吗?”沈莺歌亲吻完他的喉结,眉眼弯弯地望着她,鸦黑的睫毛之下蕴藏着一团暖茸茸的光,俨同能够溺毙人的小小漩涡。
哪承想,他削薄的嘴唇却吐出了三个滚烫的字——
“亲不够。”
根本亲不够。
沈莺歌:“……”
她刚一擡眸,就对撞上了他邃深如渊的眼神,他食髓知味,但并不感到餍足。
她就像惹了大祸就想跑的罪魁祸首,意欲往後退一步,但他故意一松大臂,她眼看着要坠入池里,重心不稳,下意识反手揪住了他的胸前衣襟。
男人的胸膛微微震动了一下,沈莺歌的耳屏贴着他的胸腔,能够听到一些隐忍克制的笑声。
“你笑什麽……唔!”
未道出口的话,尽数被谢瓒的嘴唇堵住。
他以吻封缄。
一只大臂揽过沈莺歌的腰肢,另一只大臂从她的膝肘之下穿过,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书房走去。
书房外植满了花树,风吹过,一地粉白荼蘼,花香洋溢在屋中内外。
沈莺歌其实对书房有些心虚,毕竟她曾经在这里搞过破坏——诸如在谢瓒读过的每本书上都画满了涂鸦,诸如在那珍稀的八折屏风上泼墨进行即兴创作,诸如将那笔筒里的所有墨笔,都毫不客气地扔洒在地。
她已经不太想回忆这些历史了,光是想着就觉得羞耻……
谢瓒将她端在了桌案上,其他折子和笔墨之类尽数坠落在了铺在地上的毯子上。
书房内没有燃烛,黑蒙蒙的,但非常适合做一些意乱情迷的事。
谢瓒先去剥撕她的衣物,空气里传出了一阵裂帛声,她的心衣应声而裂,堆在了她的腰侧。
沈莺歌有些发愣,一晌执着心衣,一晌错开头,不让他亲自己:“你为何要撕我的心衣?”
这是她很喜欢的一件新衣,才刚穿不久。
“情之所至。”男人的回答沙哑喑沉,但底气略有不足。
他意识到她有了脾气,大掌慢慢拍着她的背,“我下次不撕了。明儿吩咐凌烟阁送一批新的料子来。”
算他识相,再给个机会罢——沈莺歌心里道。
她坐在他的腿上,放软了口吻:“做这些事请前,可以征询我的意见呀,若要撕我的衣服,就问我‘可以撕麽’——循序渐进,你舒服,我也舒服。”
顿了顿,她揶揄道:“难道堂堂左相大人,不通晓这些闺中之事吗?”
男人的吐息明显粗重了几分。
如果掌了烛火,沈莺歌一定能够看到他绯红的耳根和生晕的脖颈。
沈莺歌选择揶揄他的时候,也忽略了一件要紧的事:男人不能被挑衅的。
挑衅之後的後果,会非常严峻。
後面所发生的事,也刻骨铭心地证明了这一点。
每做一件事,他都会征询她的意见,反而让沈莺歌羞耻感更重了。
屋外急急下起了一场秋雨,雨势渐急,那铺了一地的荼蘼,被雨水渲染成了流动的红妆,又似是一首连篇累牍的情诗,荟萃了三年以来所有的相思和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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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赵蓁收到了谢瓒的来信後,一直在苏州府留意一个叫“沈挚”的赌鬼。
说起来也巧,她收到来信的翌日,金魁居的许掌柜就送上来了一份情报,说是有个中岁男人夜里经常来金魁居赌钱,次次都赔光了钱袋子,赊账不还,还自称有皇廷的人脉,若有谁敢追他的债,他就吩咐皇宫里头的那位贵人来碾死那些追债者。
赵蓁听罢,觉得很有意思,吩咐许掌柜调查这个赌鬼的底细。
不察不知情,一察就吓一跳。
这个赌鬼就叫沈挚,妻子死了很多年,他所豢养的莺莺燕燕倒是不少,他年轻时吃妻子的嫁妆,年老时就吸这些莺莺燕燕的血,逼迫这些女人去做女工挣钱,他拿着这些钱就来赌坊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