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觳觫一滞。
这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的答案。
——离开陛下,做我的同夥。
这会是谢瓒说出来的话麽?
搁放在以往,沈莺歌是完全不信的。
但今时今刻,她亲耳听到这句话从谢瓒的口中道出。
她不可置信道:“做你的同夥?”
说着,她就笑出了声来,拂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绾至耳後,道:“谢延暻,你讲笑话的本事倒是愈发精进了。”
“……”
谢瓒薄唇紧成了一条细线,倏然扯住裙裾,将沈莺歌一举扯曳到了他的面前。
沈莺歌没个防备,身子重心不稳,被扯曳到了谢瓒的面前。
她的脑袋还不慎磕撞到了他的胸膛。
撞出了一阵闷响。
沈莺歌恼道:“谢延暻,我不可能离开陛下。”
谢瓒拈住了她的下颔,拇指细细拈揉着她的唇珠,道:“娘娘不妨三思再三思。”
他玩味的语气让沈莺歌或多或少有一些琢磨不透。
沈莺歌黛眉倒矗,道:“陛下待你不薄,还格外器重你,没想到,你竟然有不臣之心!”
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谢瓒抚摩着沈莺歌的侧颊,力道温柔,并裹存着一丝温存,道:“知我者,娘娘也。”
谢瓒光明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野心。
沈莺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邪肆狂悖的疯子。
沈莺歌摇首,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不可能与你为伍。”
说着,她从谢瓒的大掌之中扯曳开了自己的裙裾。
并摇摇晃晃地起了身,离开了谢府书房。
他们虽然说是共赴沉沦,但终究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沈莺歌以为谢瓒会此事捅至老皇帝面前,但她考虑错了。
谢瓒并没有这样做。
但後来,羌王犯禁,一路攻破燕京城,谢瓒假意投羌,设下一个险计,让沈莺歌沦为衆矢之的。
又到了最後,她被软禁于一艘无名舟之中,接着被送入荒枯的翊坤宫内,一盏毒酒送到了她面前。
这就是谢瓒对她的报复吗?
就因为她没有选择做他的同夥。
或许,沈莺歌获悉了真相後,会理解谢瓒赐下毒酒之後的真实目的。
他所赐的酒,绝非毒酒,而是一盏甜水。
他不想让她死,而是想让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