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我这个地位,目前的职责中,大家更想要我严肃、正经,除了努力工作、做好工作,对其余事物均是一尘不染。
许多居民认为我应该是那样的形象。
不该穿着工作服夜里溜去小吃店,不该在古遗迹抓出一把黄土,不该穿着平底鞋进入工作区域,不该在任何典礼、宴会上穿着长裤。
他们要我出入各种场所时标配高跟鞋、职业套装,宴会典礼刻板地要求穿着长裙,或是短裙。
他们认为,我的形象必须是那样。
哪怕我从不这样认为。
“明天的晚会,你要去么?”
洗过澡,何泽热气腾腾地站在机械玻璃窗旁。
他没有穿上衣,肌肉线条比前些日子更为紧绷,执行任务时力道会很重。
他腰上围着雪白的及膝长毛巾——还是我买给他的。
一开始不舍得用,后来发现我会因为这条毛巾,常常盯着他的腹肌看,他便总是这幅打扮。
——至少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是这样。
他问这话的瞬间,我还坐在机械地板,背靠床尾睡眠仓。
“明天的晚会?什么晚会?”我问,“最近事情太多,很忙,记忆也没有完全恢复,你猛然提起来,我难免不知道你在讲哪一件事。”
何泽头发坠着缀着水珠,亮晶晶的。
他说:“赛博废土重塑计划,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你不去做收尾致辞?”
“啊,这个……”确实差点忘记。我转了一半手中的中性笔,说:“你去就足够了。”
联邦星际明面上,谁都知道他是我最好的助手。
他代替我参与一些事宜,无人会多说。
何泽却像踩了尾巴的猫,难得皱着眉头对我提醒:“那可是你千辛万苦,才得以推进的项目。”
我不以为意:“好像经历了很多,但真正的联邦星际,只过去了三年。”
“每三年只能活一天的循环,听起来你好像挺舍不得。”何泽语气深幽。
我知道他在埋怨。
在意识体梦境里,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看得见、听得见。
在梦境三年时间,第四年的第一天,我才恍恍惚惚醒来。
醒来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甚至不认得自己,他当时该是很担心,有某一瞬间的绝望。
他很怕失去我。
很怕我受伤害。
虽然一直不太能明白,他怎么每次都很担心。
但万幸的是,至今而言,我还没让他失望。
他亦如是。
因此见他幽怨,手里的中性笔便放下了。
“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梦中梦中梦中梦,着实神奇,改变一位生命体的潜意识,就能改变他的行为举止、记忆习惯,哪怕有科技手段,却仍还有风险。”我揉揉发疼的头部,成功收获他担忧地步伐。
他走过来,半蹲着揉我的头。
他的掌心按着我的,很温暖、很柔软的触感。
“你总想说,你做的是值得的,每次谈起梦境里的循环,你都想岔开话题。”何泽的力道不轻不重,教训我说:“若是厌倦出席活动,我替你便是,总折腾你自己,我会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