槅门吱呀一声轻响。
绍桢轻手轻脚踏进屋中,却见床上的人微微转头看了过来。
她惊喜道:“哎呀,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大步走过去。
张鼐的眼神茫然了一瞬,看清了是她,立刻撑着手肘要坐起身,急切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出什么事?”
“我没事,没事,”绍桢故意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活动自如,“你看,我的肩膀已经快好了。”
她扶着张鼐靠在床头的木栏上:“是在山上遇到了赵总河,他带我回来的。你坐好,千万别乱动了,不然腿上伤口崩裂就不成了。”
张鼐才注意到自己被夹板牢牢固定住的膝盖。
绍桢在床边坐下来,微微责怪的语气:“你这回怎么如此没有章法?自己都受了重伤,还坚持要亲自来找我。若不是赵总河派了人及时去寻你们汇合,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张鼐低下头,沉闷地应了一声。
绍桢缓和了语气,嘱咐道:“以后别再这样。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既然已经受了伤,可以安排其他人分头来找我。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过意得去?”
张鼐低声道:“我是公子的护卫,这回让你受伤了,是我的失职,我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回去我就领罚。”
绍桢道:“官场上凶险的事海了去,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哪里能回回都毫无损。这回咱们的人没有折损,已经很好了。你安心养伤,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张鼐点了点头。
绍桢起身打了一盆温水来,浸湿了干巾子,要帮他擦洗膝盖上新渗出来的血渍和脓液。
张鼐有些慌乱地拦住她:“公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绍桢拍开他的手,笑道:“不要紧。你乔装成我引开贼人,被他们围攻才导致这么严重的伤,我伺候你一回也没什么。”柔声道:“何况,咱们还在意这些虚礼吗?”
张鼐张了张嘴,慢慢松开了手。
绍桢小心翼翼地用湿巾一点点擦去清洁伤口,丝毫不敢碰到刀伤处。
前几日刚救回来时,他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伤势很严重,膝弯处被横刀砍了深深的一道,隐约可见白骨,血流得一地都是,绍桢差点以为他此后都要坐在轮椅上了。
还好保住了。
清洗完伤口,她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抬袖胡乱擦了擦,站直了身子,叮嘱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还指望着你继续做我的护卫,你要好好养伤,什么事也别操心。我下午再来看你。”
张鼐只有点头答应。
绍桢满意地笑了笑,端起水盆出了屋子。
她将血水倒在小松树根下,邓池翻过游廊的栏杆走了过来。
绍桢随手放下水盆,用衣摆擦了擦手,问道:“事情办妥了?”
邓池拱手道:“是,用了四百里加急,燕京到济宁大概一千五百里地,李馆主很快就该收到信了。”
绍桢在信中拜托李晋文查一查赵逢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