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角落处,快速地配着简略的药物给蓝琢和二王爷灌下去。
这两人的状况很不好。
尤其是我带的药不够。
我白日让燕白带信回去,多拿些药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带着蓝琢出去。
孟迩崆的武功确实好了太多,我猜测与燃魂散有关,二王爷的五脏六腑皆有损伤,也就是还吊着一口气,后半生若没有大造化,怕是半生体弱多病。
以孟迩崆的武功,能隔着肚皮将他的内脏全部震成肉泥,不知道为何还留了他一口气。
我摸摸二王爷的脉,又摸了摸蓝琢的。
那边的战斗已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因为孟迩崆终于入场了。
他一入场,整个武林这边压力大增,唯有庄乘风能勉强抗住压力,却招招凶险。
他一个人就牵制住了三四个人。
大厅中的武林人总共也没有多少。
我随手将药刀插进来敌的喉咙,看着庄乘风与孟迩崆对敌,心下微沉。
郁纵的人形傀儡在我身边护着,不知道郁纵本人在何处。
孟迩崆看着庄乘风,显然没有尽全力,他挡住庄乘风的剑招,叹了口气,“风儿,这些年,我早已将你当做我的亲生孩子。”
庄乘风眸子明亮,声音中暗藏着恨意,他冷笑道,“若不是你——我本就有父母兄弟,哪里需要你将我当做亲生孩子?”
孟迩崆沉静道,“强者生存,江湖本就是厮杀之地,我若想坐上盟主之位,用些手段无可避免。我或许对不起庄家,却从未对不起你过。”
庄乘风被他这番言论气笑了,但他的剑依旧很稳,“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况且你真的将我当做亲子吗?”
“这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何不将我放出来呢。”庄乘风目露嘲讽,他的眼睛像火光,要照亮一切暗藏龃龉的阴影。
“那天在暗室中,来的是你吧?你明明发现了我,甚至给我喂了一碗水,为何不将我放出来呢?”
庄乘风想起那一天,奇怪的是倒也感受不到太多愤怒与恶心,只觉得疲倦。
他看着眼前道貌盎然的男人,看着这个被自己叫了十几年的义父,觉得一阵恶心。
“我曾经,是将您当做榜样的。”
他看着哑口无言的男人,道,“还有,你错了。”
“江湖不是厮杀,侠义、情义、道义,才是江湖。”
孟迩崆沉默许久,荡开庄乘风的剑招,道,“小孩子说话。只要有人,便有黑暗,我执掌武林盟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如今的武林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是正道人士,做的事情真的就比邪道能干净多少吗?”
庄乘风躲过孟迩崆的掌风,“不知道的是你!”
他长剑若长风逐月,将灵巧与猛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仿若一阵清风,一朵流云。
“你且看今日,众人一心。”
“正道不孤,你身为盟主,应当做的是灭净武林蛀虫,而不是养蛊。”
青年一声暴呵,长剑如雷霆!
“孟迩崆,你妄为盟主,妄为正道魁首!”
长剑穿过了孟迩崆的手掌,孟迩崆握住长剑,任由手掌血流如注。
“你可知世上的蛀虫是除不净的?若这武林再无正道,长夜将至,如何?”
庄乘风抽出长剑,血滴飞溅,清亮的剑面映出他坚定的眉眼。
“若蛀虫不消,我便做守林人,蛀虫一日不消,我一日不懈。”
“若长夜将至,我便做烛火,若能迎得旭日东升,也无悔走这人间一遭。”
作者有话说:
食中山之酒,一醉千日,今之昏昏逐逐,无一日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
安得一服清凉散,人人解醒。
——《小窗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