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迩崆没有再说话,他们沉默着打斗着,过了很久,他才叹了一声。
“你还小,不知道有些人沉疴难愈,药石无医。”
庄乘风扬剑,眉眼飞扬,少年意气。
“我只知道,若是随波逐流,便会成为你!”
“哼!”
有人一声冷哼,加入战圈,与庄乘风并肩而立。
“与他多说些什么?!”
黑衣金线,墨玉发冠,宁不顾穿的一如既往地张扬,
孟迩崆如同看见自家孩子误入歧途的家长般一怔,痛心道,“没想到你竟当真与宁不顾为伍了。”
庄乘风冷冷道,“宁不顾又如何?近些年魔教约束邪道,整治邪道风气,说不准比你整治得还好些。”
孟迩崆看着他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人,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就是因为他,你才不接受溪儿?”
此言一出,庄乘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难以言说的反胃。
“就算没有宁肆,我也不会与孟溪为伍。”
庄乘风说完了,停顿半晌,终于忍不住反胃感,冷笑道,“孟溪也配与宁不顾比?”
这句话对于庄乘风来说,似乎有些出格了。
我有些愕然,不过看到一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的宁不顾,我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的庄乘风头角峥嵘,不过是因为要顾忌着孟家才压了锋芒,在我遇到他之前,我曾听过的“庄少侠”,是个胆敢一人一剑闯邪道的热血侠客,是个不因畏祸而不言的意气风发少年。
我遇到他的的时候,磨难已经将他锐利的脾气磨砺得内敛,如同用晦而明的宝物。
他在我面前展露的,一直都是沉稳冷静的一面,细心而温柔,如同得道高僧似的古井无波。
但其实,他也不过比我大四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
我坐在角落里,周遭昏暗,但我看着他,分明看见了一颗初生的太阳。
他本就该如此耀眼。
宁不顾涨红了脸,偏还强作镇定,也就是仗着烛火不明,旁人看不清他的脸。
可离他近在咫尺的孟迩崆又怎么可能没有看见。
他的眼神变得可怖。
很难形容那种可怖的感觉,他原本就已经瘦得脱了形,两只眼球凸在薄薄的眼皮下,他沉着脸的样子,像极了传说中吃人的恶鬼,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温和儒雅。
他扫视着两人,笑了一声,“是吗?”
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病态,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一刻的孟迩崆,竟让我想起了孟溪。
该说不愧是父子吗?
下一瞬,他突然出手了。
孟迩崆一招白蛇吐信,双手竟如蛇身般柔软,动若闪电,然而行至半路,招式一变,游龙出行、苍龙出海,等按到面前,招式再变,只见他内劲涌动,双掌之间宛如出现一轮落日,虽周遭依旧暗淡,但那雄浑的内劲却引动风声四起,若以内力视之,晃如白昼。
说时迟那时快,孟迩崆离众人距离本就不远,他一招三变防不胜防,一掌袭来,庄乘风脸色一变,之来得及抓住宁不顾的腰带往后一扯。
宁不顾心领神会,内力运于长刀,宁不顾吐气扬声——
“不由天!”
掌风与刀气的对撞比火药的威力更甚,爆裂的狂风波及到了周遭交战的众人,那些不会武的士兵甚至倒飞出去,皮毛所覆盖的地砖三人为中心被挤压,终于不堪重负地崩裂开来。
几丈高的屋顶径直被掀飞出去,月光透过乌云零星落下,在大厅中洒下一片清冷的月光。
庄乘风与宁不顾各自喷出一口血来。孟迩崆血气上涌,面色赤红,然而随着他的调息,脸上不正常的红色缓缓退去。
和二人之力,竟然奈何不了他。
而周遭围着的军队七零八散地被冲散了,有的甚至被炸裂的石块击中,当场毙命。
这就是武林盟与魔教约束正道邪道,不对普通人出手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