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乘风目光凌冽。
“你走火入魔了。”
我也看了出来。
孟迩崆方才运功之时,内劲逆行,显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走火入魔所造成的后果不一,却被正邪两道警惕,因为不谈武功精进与否,往往会影响神志,有的爱恨颠倒,有的敌我不分,更多的是沉浸在杀戮之中,力竭而死。
不知孟迩崆是怎么做到的,分明已经走火入魔,却能保持清醒。
不,或许他已经疯了。
在孟溪死后。
孟迩崆的实力增进太快,在场中唯有庄乘风与宁不顾联手,才能勉强挡住他的攻势,其他人甚至不敢掠阵,唯恐会扰了二人的步调。
孟迩崆看着他们,目光阴翳,“风儿,我念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不计较你对溪儿做下的事情,只要你答应嫁给溪儿,为他守着,往事一笔勾销,如何?”
一个大男人被人说“出嫁”“守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庄乘风都被气笑了,“在下总算是知道,孟溪的厚脸皮是从哪里学的。”
“我未曾将他挫骨扬灰,已是最大的仁慈,你哪里来的脸面,让我做这些事情?”
孟迩崆长叹一口气,“冥顽不灵!”
“既然如此,那你便与溪儿结个阴亲吧,生不能同衾,死便同穴吧。”
他又是一招打出,这次换庄乘风出手,剑气锐利,刺破了孟迩崆的掌风,却一连退了五六丈才止住步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为他掠阵的宁不顾同样也黑衣滴血。
打不过。
我咬着牙拿出了银针。
然而孟迩崆像是打定主意要将两人留在这里,不等众人喘息,又是一掌拍出,这次两人避无可避,只得联手硬接一次。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两股内劲在空中接触,却仿若泥牛入海。
一阵笑声自天边传来。
“孟老狗,你好生不要脸,欺负两个后生算什么?”
孟迩崆面色一变,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双膝一曲,双手画圆,眨眼之间内力运转一周,凝于掌心,向外推出——
一股比方才对撞更为可怖的巨响在空中炸裂,大厅墙体剥落,人仰马翻,在对接之处形成了一片真空。
孟迩崆面色涨红,嘴角溢出血来。
“那是我武当的《归元经》!”
有武当长老双目圆瞪,目眦尽裂。
《归元经》乃武当核心心法,此时在孟迩崆身上出现,只能说明已经有武当弟子遇害,甚至数量不少——归元经博大精深,单单靠一两个弟子的还原,可无法将归元经运用到如此地步。
甘容脸上再无笑意。
而那天外来人终于到了眼前。
只见此人须发皆白,眉毛胡子头发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让人疑心能否看得清前路。疯疯癫癫,腰背伛偻,笑声更如夜枭般嘶哑。
阎恶。
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阎恶。
可他确实是阎恶。
阎恶与孟迩崆隔着断壁残垣对视着。
这一对曾经的正道代表者,隔着十几年的时光再度相望,一个不见儒雅温和,唯余狰狞狠厉;一个不复冷面沉稳,但存疯癫痴狂。
血沫飞溅,将他雪白的毛发溅上星星点点的红,阎恶负手而立,摇头晃脑,“老孟啊,一段时间不见,你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啦,竟然对小辈下手,真是不知羞耻。”
孟迩崆沉着脸,像打量一件货物似的打量着他。
阎恶不以为忤,反而笑嘻嘻地挺了挺胸,“怎么,羡慕了?可惜啊可惜,孟老狗你的武学根骨想赶上我,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方才那孟迩崆打向庄乘风二人的那一掌被阎恶接住,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是因为孟迩崆被“借力”了。
阎恶被折磨的数年中,筋骨反折,经脉逆行,反而从中悟出了一门奇特的功法。
因着逆行的经脉,故可以吸收外力为己用,在下一击中不但打出对方的力,还可以附加上自己的力,打出高于自身实力两倍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