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鬼会在入夜后,从河里上岸,但只要鸡鸣声响,那些水鬼就自然会回到河里去,到那时诸位再安心上路。”
“还未请问诸位,你们明日要往哪里去?”
魏少昀转动着手里的茶盏,随口回着店家:“我们要去江宁。”
“江宁?”店家担忧的目光,落在孟五加身上:“这位郎君,进了江宁城以后可要看顾好你家妹妹,我听说那江宁城中,到现在都还有人在暗中抓人,用活人祭祀。”
“反正外面那些水鬼的数量,每日都在逐渐增多。”店家悲哀叹着气:“想来,是因为每日都有人丧命在这湍流的河水之中。”
薛迈抱着剑站在魏少昀身侧,不解道:“店家为何只担心我家姑娘?我们这些人,难道就不会被人给盯上?”
店家忽然被哽住,吞吞吐吐说:“非也,原是我听说那献给河神的祭品,都要长相极其标致的,最好是童男童女。”
“姑娘的长相,放在我们江宁较为难得。”店家又连忙找补:“当然,这位郎君的模样也是相当罕见,你们两兄妹进入江宁后,万事小心。”
“我那后厨有些食材,你们若是不怕水鬼,就自己去做些吃食。”店家看着外面已经黑下去的天,举着手中的蜡烛,飞快朝楼上跑去:“我就先歇着了,希望明天起来,还能再见到诸位。”
反正他该交代的话,都已经交代完了。
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剩下的事情他也没法控制,问心无愧就好。
楼上传来店家关门的声音,孟五加端着手盯着魏少昀:“现在,怎么办?”
孟五加的性子,在她听见店家说那水鬼在入夜后,会从河里上岸的时候,她就已经按捺不住好奇,想跑去河边一观了。
不过是她想到,临行前师父交代她的,出门在外万事要小心谨慎,她才强行将自己控制住,耐心同众人商议着。
“从河里上岸的水鬼……”魏少昀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我此生还从未见到过水鬼,如此观奇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想起来,恐怕会感到遗憾。”
孟五加伸长脖子,往魏少昀那边凑了凑:“所以?”
魏少昀拿起剑,递给孟五加:“当然要去看看!”
孟五加方才为了完善假身份,将手中的剑交给了魏少昀保管,接过魏少昀递来的剑,激动起身:“那还等什么。”
薛迈在旁,将两人默契的举动尽收眼底,无奈在心中感慨着:“这两个人,看个水鬼都那么激动!”
下一刻,薛迈抱着剑上前请示着:“郎君姑娘,我愿随你们一同前往。”
“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魏少昀同薛迈几人交代着:“你们就守在客栈,留意着镇子里的动静。”
客栈的门已经被堵住,孟五加自然不能从大门出去。
她寻了一面墙,借着底下的柴堆用力一跃,翻到了墙外。
魏少昀紧随其后,两人摸黑寻到了河边。
藏身在角落里,等着那水鬼出现。
“起雾了。”
孟五加望着河面的浓雾,有些担忧,这样大的浓雾,会对她的视线造成干扰。
孟五加的视线,往还能看见的河面望去,原本平静的河面,忽然出现一圈圈波纹,紧接着一颗人头从河里冒了出来。
人头露出的眼睛,左右来回晃动观察着岸边的情况,似是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一颗又一颗人头,才紧跟着冒出水面。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皆脸色惨白目光呆滞,似乎是依托着本能,操控着身躯朝岸边游来。
他们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上岸后,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着水。
他们没有任何方向,开始在周围胡乱走着,岸边的石头孟五加看着就格外硌脚,他们踩在上面,却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