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态度软下来,柳太后心中虽然诧异,但神色不显。
她却不动声色地掩了掩袖,淡淡一笑:“你是皇帝,有你的打算,哀家哪里敢指手画脚。”
“只是乾策性子活络,若一味闲散,未免叫外人看轻了咱们李家子弟。”
她语气依旧温婉,声音柔和,眉宇含笑,唯有眼底波光微动,隐约藏着一丝试探与深意。
虽然不知道为何李天义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既然你说这几年要振朝纲、肃风纪,那自然事事得有人效力。”
“乾策是你弟弟,你信得过。”
“不若让他去军中磨练磨练,哪怕从最底层做起,也是一种锤炼。”
“你也能看得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那块当事的料。”
李天义一愣,随即笑着点头,状似认真思量后缓缓开口:“军中历练确是好事。”
“骁骑营正值换将,旧军回调,军纪未稳,倒正好是磨人之处。”
“既然如此,那便从那儿开始吧。”
“既是朕的亲弟弟,哪怕受些苦,也总得有担待的样子。”
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仿佛是深思熟虑的为李乾策着想一般。
柳太后闻言,眉头一挑,语气温柔如水:“你主意拿定就好。”
“哀家只是替乾策担忧,盼着你兄弟同心,不叫人笑话。”
“至于具体安排,自然听从皇上钧裁。”
一句“皇上钧裁”,言辞敬重得体,不越界半分。
却也不忘提醒,纵然你再是皇帝,也还得顾全李氏宗亲、骨肉之情。
李天义笑意不减,起身拱手说道:“母后挂念至此,朕心中感激。”
“明日朝会之后,朕便会下旨,遣闲王赴骁骑营历练。”
“军中无戏言,他既为李家子弟,便要守李家军纪。”
他一字一句,恭敬中藏锋,温和中布局。
眼看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柳太后起身微微颔首:“既然如此的话,那哀家便不多言了。”
…………
…………
次日清晨,晨钟尚未敲响,闲王府内已是一片肃然。
李乾策早早就收到了消息,披上玄衣披风,立于阶前,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激动,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宣旨太监快步而来,双手捧着御旨,跪地呈上。
“宣——皇上旨意!”
“封闲王李乾策赴骁骑营历练,听军令,守军规,暂授副校之职。”
“三日之内整装赴任,不得延误!”
见此李乾策目光微凝,接过圣旨的手微微一沉,眼神中闪过几分说不出的野心。
他低头叩首,朗声道:“臣弟李乾策,谨遵皇命。”
周围奴仆纷纷俯身高呼“王爷千岁”,却无一人敢掩饰惊愕。
他们心知肚明,闲王殿下居然被皇帝委任去了军中,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乾策低头看着那一道圣旨,目光幽沉如水,过了良久,才一字一句地开口:“备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