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宫内,柳太后早已在寝殿等候。
随着李乾策踏入殿门,见状微怔,随即大步上前,拱手长跪:
“儿臣李乾策,叩见母后。”
柳太后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似淡淡,却藏着三分愠怒、七分无奈。
她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退下,只留下左右两位心腹静候。
柳太后语气柔和,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违抗的沉重:“起来吧。”
李乾策闻言站起身来,神色中带着几分复杂,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母后,儿臣……接了圣旨,三日后便要赴骁骑营。”
听到李乾策这话,柳太后轻轻颔首,目光落在他衣袖边那卷未完全收入的圣旨上,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可知,骁骑营如今是何人统领?”
“是荀仲远。”
柳太后望着他,语气慢慢变得深沉:“此人是先皇亲封的宿将,忠于皇室不假,却不亲近朝中。”
“你去了他手底下,处处行事便需小心。”
“更要切记,不可将自己暴露于明枪暗箭之中。”
李乾策闻言心中一凛,他不是没想过骁骑营不好惹,但听柳太后此言,分明是早有准备。
“母后可是知道些什么?”
柳太后却只是轻叹一声,起身走至窗前,抬手轻拂窗纸:“你这次去,是机会,也是考验。”
“圣上如今正值锐意整顿,朝中已然大变,哀家劝你……能忍则忍,能藏则藏。”
“日后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
她回眸看着李乾策,一字一句,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
“哀家辛苦谋划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去骁骑营里做个无名小卒,更不是让你将性命交付旁人。”
“此行虽是奉旨,但你要明白,你不是去听军令的。”
“你是去看这天下,认这江山。”
说到最后,柳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阵头大。
原本她的意思是让李乾策去柳元霸的军中树立威信,结果没想到李天义居然来了一招偷梁换柱。
随着柳太后话音的落下,李乾策心头一震,顿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母后的意思是……”
“你去了军中,不必妄图即刻建立什么功劳。”
“但可细细观察哪些军士对你敬畏,哪些将领可结,哪些路线可断。”
“军权、民心……不问便无,不试便无。”
“等到真正的机会来了,才有你发力之处。”
柳太后缓步走下阶台,亲手替他理了理袖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低沉:“这一次,你必须稳。”
“切记,勿负哀家的一番苦心。”
这一句“勿负苦心”语气虽轻,却如一记千钧重锤,砸进李乾策心头。
他抬眼望着母亲,眼眶微红,却强压下所有情绪,缓缓点头:“孩儿……明白。”
看到李乾策似乎懂事儿了许多,柳太后这才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欣慰。
“去吧,三日之内办妥杂事,赴营之后,事事留神。”
“朝堂上发生的事,你不用插手,但哀家会让人替你盯着。”
“你只需专心在营中……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