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是没伤,可脸面伤了啊!
偏偏伤他的,是位高权重的承王!
凭借这几年在官场练就的沉稳,他终是咬着牙忍下这口恶气。
“臣无恙,多谢王爷关心。”
阮清云见状,连忙招手让侍女撤了朱砂和墨砚,“快!扶萧大人到后院更衣。”
萧时凛被搀走,定国公心满意足地命人将雪山落梅图裱起,寿宴重新步入正轨。
同是画作,惊雷不过是承王府一名亲卫,技艺却远比洛紫昙要高超,更是别出心裁,定国公的反应虽是源于斩将剑,可对洛紫昙来说,却是实实在在打了她的脸。
她喝着闷酒,目光落到不远处桃夭云淡风轻的芙蓉面上。
想起萧时凛当着众人的面对桃夭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心中的委屈翻涌而上。
洛桃夭明明都那么对他了,为何他还要这么做?
母亲还说萧时凛是为了萧家安稳,为了世家联姻……
呸!
洛家有了她这个最受宠的公主帮衬,大哥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那些世家一个个野心勃勃,以柳太傅马首是瞻。可柳太傅呢,还不是得依附着父皇,才能有今日之势!
洛紫昙越想越气,泛红的脸上神色越发不虞。
不远处,洛芸梨被薛子衿一众贵女簇拥着朝外走去,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洛紫昙看着洛芸梨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中更是发堵。
明明是她给了洛芸梨证明自己的机会,如今她得了好名声,却不知道带着人过来奉承她,反而得意洋洋领着那些人出去玩了……
一杯杯果酒下肚,洛紫昙脸色微醺,眼底怒意更甚。
亲妹妹又如何?
还不是白眼狼一头!
“公主,果酒虽甜,切勿贪杯呀。”陈公公见她案前酒壶不知不觉喝空,低声提醒。
这时,桃夭抚着眉心站起身,脸色泛红,被书韵搀扶着离席,朝后院走去。
洛紫昙神色瞬暗。
萧时凛也去了后院……可他的座位空荡荡的,换个衣裳,为何至今不归?
“本宫有些乏了,扶我到后院躺躺吧。”
陈公公有些为难,“皇上叮嘱过,宴会喧闹繁杂,不如奴才护送公主先行回宫?”
“放肆。”借着酒劲,洛紫昙板起脸斥责,“今日是外祖父寿辰,本宫虽然贵为公主,也没有长辈还在,先行离开的道理。”
陈公公不敢反驳,只得赔小心,“奴才知错……”
洛紫昙撑着桌案起身,视界时而旋转,险些站不稳,她借着陈公公扶她的瞬间,低声道,“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陈公公神色微僵,“可是……”
“没有可是!”洛紫昙推了他一把,收敛眼底的阴鹜之色,扬声道,“快扶本宫去歇歇,再找些解酒药来。”
阮玉竹和萧母正与促成两家联姻的柳老夫人闲话家常。
觥筹交错间,看见洛紫昙跌跌撞撞被陈公公扶走,想起萧时凛至今未归,阮玉竹当即眸色一凛。
寻了借口留下萧母,她转身快步朝洛紫昙离开的方向走去。
几人相继离去,阮修墨恣意把玩着手中的琼浆玉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殊不知,他的举动早已落入一双清亮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