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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少年岑墨的孤独（第2页）

岑墨点亮油灯，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赤璃好奇地凑过去，看见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各种手抄本：《基础符咒大全》、《灵植图鉴初编》、《仙界地理志》都是最基础的入门书籍，但对当时的岑墨而言，恐怕是冒着极大风险才收集到的。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赤璃瞥见封面上写着《魔界风物志》几个字，不禁一怔——原来岑墨对魔界的兴趣，从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正当赤璃出神之际，岑墨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赤璃心头一跳，难道少年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谁？"岑墨低声问道，手指悄悄摸向枕下的符纸。

赤璃屏住呼吸——虽然他现在并不需要呼吸。就在这紧张的一刻，窗外传来"喵"的一声，一只黑猫轻盈地跳上窗台。

岑墨松了口气，起身开窗放猫进来。黑猫熟门熟路地跳到他膝上，从项圈里抖出一个小纸卷。

"《高阶符咒图解》"岑墨展开纸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谢谢墨玉。"

赤璃这才注意到黑猫脖子上挂着的项圈刻着玄家的家徽。原来玄晔这么早就开始偷偷给岑墨送禁书了？想到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司战仙君年轻时还有这等叛逆举动，赤璃忍不住笑了。

少年岑墨如饥似渴地研读着那本图册，不时用手指在空中勾画。赤璃坐在他身边，看着灯光下那张专注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为何成年后的岑墨总能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新术法——那是无数个像这样的夜晚积累出来的能力。

"阿墨！"子瑜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快出来看！天河开始流动了！"

岑墨犹豫了一下，迅将图册藏好，跟着子瑜跑到院外的山坡上。夜空中，原本静止的星河此刻正如真正的河流般缓缓流动，璀璨的星光倾泻而下，美得惊心动魄。

"百年一次的天河流动"子瑜兴奋地手舞足蹈，"听说对着它许愿特别灵验！"

山坡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年轻仙人，三三两两地对着星河指指点点。岑墨独自站在人群边缘，仰头望着那片流动的光河，嘴唇微动，似乎在许什么愿望。

赤璃飘到他身边，多么希望能听见那个愿望。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散了岑墨额前的碎，露出他微微泛红的眼眶。那一刻，赤璃突然理解了岑墨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孤独感从何而来——一个被严苛家规束缚的天才，一个在人群中依然格格不入的灵魂。

回房后，岑墨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取出一张信纸，开始写信。赤璃好奇地凑过去，看到开头写着"致未曾谋面的朋友"几个字。

"今日又挨了父亲的责骂，因我偷偷练习了符咒。有时我想，若我不是岑家独子，或许能像普通弟子一样，自由选择想学的技艺"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清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寞。写完后，岑墨将信纸折成一只仙鹤，对着它轻轻吹了口气。纸鹤振翅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给谁的？"赤璃下意识追问，随即自嘲地摇头。他跟着纸鹤飞出窗外，想看看它会落在何处，却见纸鹤刚飞出不远就撞上了一层无形的结界，瞬间化为灰烬。

赤璃愣住了。原来岑墨少年时的每一封"信"，从来都没能真正送出去过。那些无人倾听的心事，那些被压抑的渴望，最终都消散在了家族的牢笼里。

回到房间时，少年岑墨已经睡下。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赤璃蹲在床边，凝视着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胸口泛起一阵酸楚。他多想告诉这个孤独的少年，未来他会遇到一个愿意倾听他所有心事的人，会有人珍视他所有的才华与特质

"阿墨"赤璃伸出手，明知触碰不到，还是轻轻拂过少年额前的碎，"你会遇到我的。"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赤璃警觉地回头，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墙角浮现，逐渐凝聚成人形——那是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面具上只画着一只血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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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旅人，"黑影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不属于这里。"

赤璃立刻摆出战斗姿态，却现自己无法调动任何魔气。黑影出刺耳的笑声："在别人的记忆里，你什么都不是。"

它转向熟睡中的少年岑墨，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让我看看，这个孩子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滚开！"赤璃怒吼着扑上去，虽然明知无用。令他惊讶的是，黑影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岑墨时，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赤璃熟悉的沉静黑眸，而是一片纯白，散着冰冷的光芒。更惊人的是，少年岑墨竟然"看"向了赤璃所在的位置，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

"找到我。"

世界在那一刻崩塌。赤璃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扯出这个时空，最后一瞥中，他看到黑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击碎，而少年岑墨的眼中闪过一丝他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成年岑墨的冷静与睿智。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当赤璃再次恢复意识时，现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同样刚刚苏醒——那是岑墨，看起来也经历了类似的时空穿梭。

"阿墨！"赤璃急切地呼唤，拼命向他游去。两人终于在虚无中相会，紧紧相拥。

"我看到你了，"赤璃声音颤，"看到你小时候那么孤独"

岑墨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而我现在有你了。"

在他们周围，虚无开始褪去，现实世界的轮廓逐渐清晰。但赤璃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他看到了岑墨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而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后心墙，也在此刻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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