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息微热,“明天记得收拾一下,到浮花殿来,本座冲关功成,给各派都下了请帖。
“你猜玉清跟游剑阁派来祝贺的弟子都有谁?”
慕道瑛倏地睁开眼。
刘巧娥恶毒一笑:“赵言歌还有你的同门师兄妹,抱香仙子沈澄因……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吧?”
“正好也叫他们看看你伺候我的模样?”
慕道瑛心如坠冰窖,倒不是此身太过不堪,羞于面见昔日好友。
只是他熟知赵言歌,沈澄因及诸位师兄妹的脾性,他们少年热血心肠,行事单凭一腔意气。
曾几t?何时,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可灵元一案,令他的处境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像从前一般天真。只怕师兄妹们见他如今模样,为他打抱不平,冲动之下作出错事。
修士之间,境界的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刘巧娥话里话外用赵言歌,沈澄因等人来敲打他。慕道瑛唇瓣都抿得发白。他很清楚,赵言歌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刘巧娥一个人。
更遑论,他们代表玉清观前来祝贺,一举一动,皆系两派。
若是被刘巧娥寻个由头,刻意要挟为难。
慕道瑛顿了顿,艰难开口:“瑛如今正在病中,身体不便,恐不能伺候——”
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一道剧烈的,尖锐的痛楚陡然之间贯穿了他的心肺!
慕道瑛面色一变。药里有毒!
他就不该相信这人会如此好心!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剧烈地疼痛,令他唇瓣发颤,汗水滚滚而下。
“你……”慕道瑛挣扎着抬起脸,嗓音破碎,“你给我吃了什么?”
刘巧娥抢上前来,两手一扯,拉开他前襟。
慕道瑛惊得忙伸手去阻。只可惜,他疼得浑身痉挛,力气微弱。
皙白如玉的肌肤大片敞露人前。
刘巧娥的目光落在他的心口。
慕道瑛顺着她视线低头一瞧,猛地一怔,只见他心口位置,不知何时竟生出一朵碗口般硕大的白色优昙花来,洁白如雪,晶莹如玉。
刘巧娥松了手,寡淡的眉眼间微微露出些许笑意,“你可知晓这是什么?你刚喝的那碗药里被我掺杂了一味合欢宫的毒药,成就了一副‘阴阳符’。”
“这毒能逆乱你体内几道清气气机为浊。
“化无形之浊气为你心口有形之花。
“若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倒也与寻常无异,好吃好睡。”
“若你不服,我张嘴念念咒,这几道浊气便会打入你心肺,令你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说着,似乎是怕他不信,刘巧娥动了动唇,念念有词,嗡嗡念起咒来。
她甫一张嘴,慕道瑛嘴唇又疼得一颤,他感觉胸口的昙花仿佛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细长的花瓣不断蠕动着,化身成数不清的铁刺,紧紧缠绕勒住他的心脏,刺穿了他心上血肉。
慕道瑛不想服软,但剧烈的疼痛,令他不得不弓起身子,匍匐在她身前蜷缩成虾,说不出一个字来。
等刘巧娥念完,慕道瑛嘴唇已咬出了血,眼睫,鬓角,衣裳也已被汗水浸透了。
刘巧娥:“道长也别妄想解毒,正道修清、阳,魔门修浊、阴。这世上唯独只有合欢宗人才能阴阳共修,清浊自转,而整个合欢宗也唯独只有我才能运使阴阳符。”
她说着,又捋起他的领口。
男子颈子细白,似乎不堪一握,白得透明的肌肤下,隐约有一条红线绕颈而过,红光闪烁,犹如冰雪间的一点朱砂。
“除了这毒之外,我还在你体内又打入一道蛊毒,名曰‘一线牵’。”
“若不得我的允许,你擅自出逃,超过一定的距离,蛊毒便会在你体内引爆。”
但他已全听不清了。
恍惚间,一只微凉的手抬起他的下颌,对上他微微涣散的双眼,“明白了吗?”
慕道瑛还停留在那股令人震悚战栗的疼痛中,他迷茫地,下意识地点点头。
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刹的,他终于从那股疼痛中找回了神思。
可笑的是,回过神来,他第一反应竟不是质问刘巧娥缠心符的解药,更不是去看自己心口伤势。
他脑中所想,竟是自己如今衣不蔽体,不论如何都要重整衣裳。
慕道瑛垂下眼,努力地想要拢上前襟,但指尖发抖不断刮擦过衣领,短短一个动作做起来竟笨拙得像个刚学会穿衣的孩子。
刘巧娥看着他说:“你没有选择的理由。”
此时,慕道瑛终于勉强拢上了衣裳,他心灰意冷之下,反倒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冷淡。
“我明白了。”顿了一顿,慕道瑛哑声开口,嗓音清冷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