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陈则眠绝不是一个合格的陪护。
他不仅擅长折腾病患,而且专注力和自制力极差,困了就很容易睡着。
陈则眠原本是手搭自己病床栏杆上,侧过脸枕着手和陆自臻讲话,讲着讲着就有些困。
在把陆自臻唤醒前,先把自己哄睡了。
他发誓他只是想闭上眼歇会儿,至于为何一歇就歇到了梦里,那只能说完全是个意外!
半梦半醒间,陈则眠忽然感觉一阵失重,像是有谁把他抱了起来,睁开眼看到是陆灼年,就歪过头继续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久,可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石破天惊。
陆自臻醒了!
陆家亲戚得知陆自臻苏醒的消息后,头也不晕了,气也不短了,一个个秒变耳聪目明,蜂拥而来。
众人围拥着陆自臻,你一言我一语,列明了侄儿陆灼年几大罪状:
一是在父急病期间,于手术室门前,联合外人陈则眠篡位夺权,霸占陆家公章;二是在公司董事会上不敬尊长,大肆收买人心,专权擅势,刚愎自用。
陆自臻靠坐在病床前,淡淡道:“临危不乱,处断果决,挺好的。”
众人:“……”
陆自臻端起茶杯:“他是我儿子,是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不在的时候,他替我管事理所应当,难道你们还有疑问吗?”
从前陆家叔伯不敢对此妄言的原因有二,既是陆自臻正值盛年,也因陆灼年无可挑剔。
可眼下,他们却抓住了陆灼年的错处——
“正因为是继承人,所以婚姻嫁娶才更要重视。”
一位堂伯缓缓开口:“灼年委实离经叛道,父亲病重未愈,他竟然,竟然还在和那个陈则眠谈情说爱,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手牵手就走了。”
陆自臻诧异道:“你都说了他们在谈恋爱,那不手牵手走还能怎么走?”
堂伯语气极为夸张:“可那个陈则眠他是个男人!”
陆自臻更加疑惑:“男人怎么了?你不是吗?”
堂伯:“……”
这话一出,不仅堂伯无言以对,众人更是大为震惊。
正在他们还想说些什么之时,房门突然轻轻一响。
陆灼年推门而入。
病房内,众人陡然噤声。
陆自瑧昏迷这段时间,他们都见识过陆灼年的铁血手腕,尽管是晚辈,但处理家族事务时,却铁面无私、杀伐决断,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此刻,他静静伫立在门口,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洞悉每个人的心思。
堂伯不知刚才那些话,被陆灼年听到了多少,不由心生忐忑。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陆灼年环视满屋子长辈,不轻不重地吐出五个字:“还真是热闹。”
陆自瑧看到陆灼年,放下茶杯:“小眠还睡着呢?”
陆灼年点点头:“在睡。”
陆自瑧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他昨晚在我耳边嘀嘀咕咕可没少说话,看来是累着了。”
陆灼年抿起唇角:“医生说多和您讲话有好处,他听进去了。”
陆自瑧意有所指道:“是个实心眼的孝顺孩子。”
陆灼年说:“但他胆子很小,要是知道吵到了您,估计会被吓跑。”
陆自瑧心领神会:“说什么吵不吵的,昏迷的人能听清什么?”
众人不知这父子俩在打什么哑谜,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陆自瑧目光轻扫左右:“灼年,你的诸位叔伯今日都在场,有些话我正好一并说了。”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一凛,隐约猜到陆自瑧接下来的话,恐怕与陆家权力交接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