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速度了,也太直接了,快得令陈则眠连扯开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陆灼年垂眸看着陈则眠,预判了他所有的回避和托词:“不是朋友的喜欢,也不是兄弟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陈则眠沉默几秒:“可你是男的。”
陆灼年问:“你喜欢我吗?”
陈则眠:“……”
陆灼年没有催促,静静地等了几秒,也可能是几十秒。
陈则眠失去了时间观念,面对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他非常想要逃跑,可外面下着大雨他又无处可逃,只能被困在伞下。
他试图进行思考,但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陆灼年把伞递给陈则眠:“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当我没说过。”
陈则眠下意识接过伞,还没来得及说话,陆灼年就独自走进了雨帘中。
外面暴雨滂沱,顷刻打湿了陆灼年的衣服。
陈则眠愣了半秒,举着伞追上去:“诶,你这是干嘛,下午还考试呢,你在这里淋雨。”
陆灼年说:“我们家的车在马路对面,淋几步雨不碍事,我看得出你又想逃走了,不想让你觉得为难。”
陈则眠直挠头:“我得想想,你总要让我想想吧,说不让我为难,但你现在这样……不就是在逼我回答吗?”
陆灼年竟然承认了:“对。”
陈则眠呆了呆:“啊?”
陆灼年注视着陈则眠,一步步逼近:“我不逼你,你想一年也想不出答案。”
陈则眠从没见过攻击性这么强的陆灼年,好似一头捕猎的野兽,优雅而强势地向他踱来。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陆灼年眼神中带着罕见的占有欲和侵略性:“陈则眠,我太了解你了,你想来想去最后就是逃跑,随便报一个志愿跑到其他城市去,或者干脆跟着你爸出国。”
陈则眠:“……”
陆灼年真的太了解他了,一针见血,简明扼要,三言两语就堵死了他所有退路。
可陈则眠真的还没想好,只能努力争取缓刑。
“出分前我肯定给你回答,”
陈则眠皱眉看向陆灼年,努力斟酌着措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总要想清楚了再答复你,这中间的事儿太多了,从朋友变情侣,咱俩还都是男的,你家那么有钱还只有你一个儿子,陆叔叔和程阿姨又对我这么好,我……”
陆灼年握住陈则眠手腕:“我爸妈早就知道了。”
陈则眠瞳孔收缩了一瞬,声音有些颤抖:“知道什么?”
“知道我喜欢你,也知道我今天来表白,我妈还发微信嘱咐我不要吓到你,”陆灼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给陈则眠看:“他们都很开明,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爸会开枪打死我。”
陈则眠:“……”
陆灼年继续道:“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你爸已经辞职了,在国内不能合法持枪,所以我不会被开枪打死。”
陈则眠说:“他打你根本不用开枪。”
陆灼年握紧陈则眠的手腕:“那都没关系的,陈则眠,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陈则眠不是没考虑,他就是有点慌,毕竟之前十几年他始终都认为自己是异性恋,从没想过搞基的事。
接受陆灼年的表白很容易,但接受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需要时间。
他得找人商量商量。
毋庸置疑,能和陈则眠一起商量的没别人,只有他最好的哥们萧可颂了。
即便在开口前,陈则眠已经再三强调,要萧可颂务必冷静镇定、沉着从容,千万别一惊一乍、瞠目咋舌、大呼小叫。
但众所周知,根本没用。
在陈则眠硬着头皮说出‘陆灼年喜欢我’六个字的刹那,萧可颂就一口水喷了出来。
陈则眠:“……”
萧可颂抓着陈则眠肩膀大喊:“什么,你说什么?陆灼年要跟你搞基?”
陈则眠耳朵都该聋了:“你小点声,什么叫搞基,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他要搞你?”萧可颂压低声音说了半句,又扬起声音大骂:“你让他搞了?他这个畜生!”
陈则眠捂住萧可颂的嘴:“早知道你会在这里哇哇叫,我还不如让他搞,萧可颂,你冷静点,我来找你是商量对策的,你快想想办法。”
萧可颂眼珠转了转,扒开陈则眠的手,坚定地点点头:“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