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醒了。
他抬头看她,轻声开口:“别问了。你活着就够了。”
她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搭上了他放在床边的指节。
那手冰凉,带着伤口痊愈后尚未退去的痂痕。她轻轻握了握,没有再刨根问底。
阳光从百叶窗缝里斜斜照进来。
解昭文靠在枕头上,视线游移间落在窗外的阳光里,那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风景此刻都像从梦境里走出来的幻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缓慢地过滤情绪。忽然问道:“我有杀了何淮吗?”
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听不出一丝情绪。
百里玉祁本在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很快恢复动作,把水杯放到床头,嘴角轻轻一扬,语气一如既往地不紧不慢:“没有。”
他坐回她床边,微微偏头看她:“他现在在南极,看企鹅呢,活得挺好的。”
那笑容没什么温度,却说得极自然。
解昭文盯着他,眼底藏着一抹漩涡般的沉静,像是在辨别真假。
他也没闪躲,就那么让她看着,像是在说: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良久,她移开视线,呼出一口轻气。
“……那就好。”
百里玉祁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了她指尖微微收紧的动作上。
他当然没有撒谎。
何淮确实还活着。
在那场血腥的夜晚结束之后,百里玉祁带人清场时,意外在小吃街外的巷子尽头,现了被丢在垃圾堆边昏迷不醒的何淮。
整个人浑身是血,胸骨塌陷,手臂骨折,一条命吊着最后一口气。
何淮在被解平观打伤后,被其他保镖丢到小吃街一个街区外的小巷里,任由他自生自灭,竟意外地让他远离了暴风中心。
他没有多问,挥手让人把他带走,送去医院急救。
救回来之后,何淮曾亲自来过一趟医院。
站在这间病房门口,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解昭文,站了很久。
他想将他知道的全部都说出的,甚至提前写好了一叠东西,信封都装好了。
可最终,他只是把那封信揉成了一团,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转身离开。
再后来,他主动离开。
南极——很远,也很冷,不太容易回来。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体面的退场方式了。
病房里的气氛重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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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敲门进来,带着护士例行检查。
他们动作干脆利落,连仪器都没带多少,毕竟解昭文已经苏醒,数据恢复很快。
几轮基础项目下来,主治医生看着体检报告,眉头舒展开来:“恢复得很好。说实话,我们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醒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