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泄气地挑起一块,掀起一角面纱,放入口中,然后用力咬下去——只当是咬谢清晏了。
不过须臾后,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巴日斯,你尝尝。”
身畔,低凝着她的眼神骤凉。
不等巴日斯回应。
谢清晏垂敛了眸:“撤下去。”
仆役愣了下,没敢问,连忙将那碟蜜饯又拿下去,撤回一旁食盒中。
戚白商一滞,回过身来:“谢清——谢公这是何意?”
“无他,我不喜罢了。”
谢清晏低手奉盏,却是眼都懒得抬:“再奉劝医女一句,既是逢场作戏,莫陷得深了——作茧自缚、玩火自焚。”
“…!”
戚白商心跳都惊得停了一拍。
她几乎立刻就要扭头去看巴日斯的反应,又生生遏住了,于是只余恼恨至极的眼神睖住了谢清晏。
面纱下,女子唇瓣微启,轻音切齿。
“谢、谢公美意。”
言罢,戚白商径直起身:“巴日斯,我们走。”
“……”
亭下,谢清晏指骨缓握,眼底情绪抑于一线,于将崩之际。
“谢琰之,众目睽睽。”
云侵月折扇一展,虚扫过大半个马球场,和那些观景亭下始终落在这边的目光。
“你若这般追出去,可收得了场?”
“……”
谢清晏阖眸,缓慢地松开了手。
另一边。
戚白商带着压不下的恼火,走出去好远,才终于叫寒风吹得清醒了些。
她慢慢吐息,回身:“对不起,巴日斯。”
巴日斯摇头,犹豫了下,像是不安地问:“萨拉和定北侯,是什么?”
“他……”戚白商心口一颤,停了两息才掩饰地轻笑,“他是我未来妹婿。”
“梅墟?”巴日斯茫然。
“未来妹婿,便是妹妹未来的夫君。”
“啊……”
巴日斯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神顿时亮起来:“我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戚白商掐疼了掌心,才维系住笑:“不过你的消息过时了,他如今进爵封公,已是大胤的镇国公了。”
巴日斯一愣,随即点头:“不重要。”
“嗯?”
“对北鄢,他就是他,最可怕的、大胤战神。”
“……”
戚白商听着,忽然后知后觉——
方才,她不该带巴日斯与谢清晏同席。
如今北鄢各部族意见相左,但她相信,无论主战主和哪一派,但凡有的选,任何一个胡人最想杀了的大胤人一定是谢清晏。
即便她须取信于巴日斯,也不该将这等危险,带去谢清晏身边。
“……”
戚白商这般想着,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
那片观景亭已离她很远了。
“萨拉想要,回去?”巴日斯问。
“我做错了一件事,该和他道歉……”戚白商停顿,又摇头,“但不是今日,不该现在。”
她仰脸望向巴日斯:“旁边便是马场了,巴日斯,你喜欢骑马吗?”
巴日斯点头又摇头:“在我们那里,五六岁就开始学骑马了。马,是朋友,伙伴。”
戚白商莞尔:“好,那我们去认识几匹新朋友吧。”
可惜天不逢时,今日来马球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戚白商和巴日斯到了和马球场一扇木栅栏之隔的马场内,才发现,“朋友”们都被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