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顶级画作,收藏室里放着世界各地的奖杯与荣誉;音响系统价值连城,随便一录音就能击溃一整个演唱会。
可他站在这其中,像个遗民,像是唯一记得这里曾有笑声的人。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转身,走到沙边,打开了旁边那个从未被动过的投影仪。
一个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是佐拉尔三个月前在镜域外随手拍下的一段影像:
【伯克利你看你看——我今天把那只鸟救下来了!它啄我啊!哈哈哈我说我是天使你信不信!】
【我跟你讲,哪天我要是死了你不哭我就从镜子里爬出来踹你哦!】
【你看你现在笑了吧!你刚刚有笑吧?我看到啦!】
那段影像定格在佐拉尔脸上的嬉皮笑脸。他伸长了脖子凑镜头,眨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活得像火焰。
伯克利坐下,抱着膝盖,盯着他看了好久。
他没哭。
只是轻声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
但那投影中的笑脸,仿佛在说:
“我一直在呢。”
窗外,新年的第一场烟花,正盛开。
————
他没有关掉投影。佐拉尔的笑声还在客厅回荡,像一缕缠人的风,在这偌大的空间中颤颤悠悠。
伯克利靠在沙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虚空中那张熟悉的脸,连酒杯也没再端起。
夜深了,城市的喧嚣渐渐散去,他的屋子重新回到一种令人不安的安静。
这片屋子,极大,极静。窗外灯火通明,可这屋里却如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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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千年前。
那时的他,还没有这个名字。也不是这副模样。只是一位冷漠的“死亡管理者”,栖居在生灵不敢接近的深渊王座之中。
他统辖生死,审判灵魂,连神只也对他避让三分。那片死亡之域,广阔而幽寒,天无星、地无草,幽泉流淌,万魂低语。无数灵体将他奉为“冥王”,却从未有谁敢真正靠近他。
甚至连他坐的王座,周围都空无一人。
他的步伐落下,地界便寂灭。
那里——就像现在的这间公寓。
伯克利缓缓起身,脚步踏在地板上,鞋底传来的回音,清晰得有些聒噪。他走过客厅,望着这片如展厅般冷清的空间:
昂贵的吊灯,无人欣赏;
手工编织的毛毯,从没人踩踏;
连智能系统的语音回应,也被他永久静音。
……和那时一模一样。
无人敢触,无人敢扰。
——直到,那道光出现。
佐拉尔。
那个毛茸茸的翅膀、小孩似的脾气、说话没头没脑、但总是笑得真诚的家伙。
他是怎么闯进来的呢?伯克利到现在都觉得像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