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撞碎夜的寂静时,苏瑾怡的短刀还攥在掌心。
刀身映着萧鸣绷紧的下颌线,他挡在她身前的脊背像块冷铁,连衣摆都因肌肉的紧绷而微微震颤。
"禁军驻所在东侧偏院。"她压着嗓子开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方才林夫人说的"皇陵钥匙"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但此刻更紧要的是——院外马蹄声虽杂,却无一人呼喝,分明是刻意压低了动静。"他们不想打草惊蛇。"
萧鸣侧头看她,月光落进他眼底,像碎了一把冰:"我去引开前队,你带士兵守后墙。"他的手已经按上剑柄,剑鞘与腰带摩擦出细碎的响。
"不行。"苏瑾怡突然抓住他手腕。
他的体温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得她指尖颤。
不是因为害怕,是想起林夫人说有人想让她以为他是赤焰盟——可此刻他眼里只有她的安危,"你武功比我高,跟我上望楼。"她拽着他往屋外跑,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居高临下才能看清敌势。"
府衙的望楼在二进院角落,木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呀作响。
苏瑾怡扶着栏杆往上爬,忽然听见萧鸣在身后低笑:"苏姑娘倒是会挑地方。"她回头,正撞进他带着暖意的目光里,喉间突然紧——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可林夫人的话还在耳边,像根细针扎着后颈。
等两人爬上顶楼,月光里的景象让苏瑾怡倒抽一口凉气。
府衙外的槐树林里影影绰绰全是黑衣人,腰间挂着短刀,脚步轻得像猫。
最前排的人正弯腰往地上撒什么,借着月光能看清是细铁丝——绊马索?
不,是要困死府衙里的人。
"张校尉的禁军在西厢房!"苏瑾怡拍了下栏杆,"我去调人,你用箭弩压制。"她转身要往下跑,却被萧鸣扯住衣袖。
他的手指扣得极紧,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等我数到三。"他抽出腰间的箭弩,弦声嗡鸣间,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出——最前面三个黑衣人闷哼着栽倒,喉咙里冒出血泡。
"一。"萧鸣又上了弦,"二。"第二波弩箭射向左侧槐树林,惊起一片鸦群。
苏瑾怡趁机冲下望楼。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她踹开门时,五个禁军士兵正抱着刀打盹。"刺客围了府衙!"她抓起桌上的铜锣猛敲,"火油搬后墙,绊马索铺前院,张校尉呢?"
"张大人去城南查赌坊了!"最年轻的士兵擦着冷汗爬起来,"卑职是王七,听苏姑娘调遣!"
苏瑾怡攥着铜锣的手青筋暴起。
前院的槐树林传来刀剑相击声,是萧鸣的剑——他的剑鸣带着清冽的哨音,她太熟悉了。"王七,带三个人去前院埋火油,剩下两个跟我去后墙。"她扯下腰间的火折子塞给他,"见着黑衣人就点火,烧不死他们也能逼退。"
后墙的青砖缝里果然有动静。
苏瑾怡刚转过影壁,就见三个黑衣人正用铁镐凿墙。
她的短刀划破夜色,第一个人的手腕应声而断。
血溅在她脸上,腥甜的味道涌进鼻腔——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见血,胃里翻涌着酸水,可耳中传来萧鸣的闷哼,她咬着牙又刺向第二人。
"小心!"
是萧鸣的声音。
苏瑾怡本能地矮身,一柄飞镖擦着她顶钉进墙里,铁尾还在颤动。
她抬头,正看见屋顶上站着个黑衣人,手里举着飞镖筒。
还没等她反应,萧鸣已经跃上屋檐,剑花如电,黑衣人惨叫着摔下来,后心插着半柄断剑。
"你没事?"萧鸣跳下来时,衣摆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