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能穿五爪金龙的只有一人,甜娘的心忽地提了起来,想起之前几日丈夫的叮咛嘱托,想起他格外意外的给她讲述京城之事。
青州城,小皇帝。
可怎会是小少爷。
怎会是藏于荀府内,还需要饮妇人之乳,天真又懵懂的小少爷?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落水醒来的脸上仍苍白,眼中充满了更多的惊诧与迷茫,恐惧与慌乱,几乎顾不得自己落水后的身体,便想起身磕头。
“陛下!”
她脑中混蒙一片,想到了赵建文,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怪不得丈夫如此笃定,可能也是绝不会出现在青州的赵建文给了他信心吧,信心从何处来,自然是小皇帝。
荀祈安扶住了她的肩膀,少年的手稳健有力,将她紧紧按住,他的眼睛直直望着甜娘:“甜娘,不必多礼,你我还像之前那般好吗?”
他没有再天真的喊着甜娘漂亮姑姑,转而喊起了他在欢好时会喊上几句的,甜娘的名字。
他们年岁差了好几岁,又兼甜娘是他奶娘的身份,除了极度情动时,他往日只会乖乖的喊甜娘漂亮姑姑。
称呼的转变好像也是给身份的盖棺定章。
“之前那般?”甜娘有些呆愣楞的,不知小少爷到底何意。
是奶娘,还是教导姑姑?
虽然得知眼前的少年的真实身份是出宫修养的小皇帝,但他的样子和表现又让甜娘感到迷惑。
握着甜娘的手细嫩温暖,所以甜娘也没有面见圣颜时的慌张无措,甚至,她的心里,更多的只是荒唐。
小少爷没有一丝架子,黑而亮的眼珠似水般看着甜娘,坐到床边,搂着了甜娘的腰,有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的微微奶香,唇瓣轻轻印在了甜娘的脸上,点了点。
见甜娘反应不过来,他又去啄着宛娘的唇瓣,拿舌头去勾画她下唇的轮廓,像只小狗似地将红唇舔得湿漉漉的,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去扣甜娘的牙关,小脸微微晕红。
“就是这般,和我亲近,跟我回京吧,我会对你好的。”他还不会舌吻,只是反复亲了又亲,退出来时还有些骄傲的自请:“我学的快不快。”
甜娘原本有些微干的唇瓣被他亲的水津津的,焦躁恐惧的心情也被这个吻安抚,她攥住了小少爷的衣袖,听他说着些她离家之后的事情。
“昨夜荀家付之一炬了。”他长而直的睫毛半垂,那种迟钝的天真在他的脸上退却了,他徐徐讲来时,有着两三分天生的帝王威仪。
荀府是梁国公母家的旁支,梁国公是绝对忠于他的肱骨之臣,朝廷重臣和并非同姓的小小富户,任谁都不会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可荀家虽名声不显,背地里收养的两子却一个比一个能耐强。
因此在青云寺时,他表面上是在寺庙里祈福养病,其实暗地里早就住进了荀府,由荀逸礼和荀霍昂做他的耳目,远程搅弄着京城的风云。
他要让往日隐藏的世家暴露自己的野心,最后一并除之。
摄政王的死和虎符失窃只是计划推进的一环,只是太后慌不择路,让各地藩王拥兵入关,护着京畿。
可她又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太后,藩王入了关,就不可能走,她的乱拳稍微打乱了荀祈安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结了这个毒妇。
却不料有一伙势力潜入青州,烧了荀府,四处追杀有荀家标志的人,虽然他的势力很快反应过来,却使半路上的甜娘处在了危险之中。
不过幸好二少一路跟随。
在甜娘昏迷的时候,她的家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甜娘听到此,半垂睫毛。
这下夫君应该做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了吧,他本就是极聪慧的人物,甜娘能让小皇帝亲自安置,如果没有私情,连甜娘自己都不信。
但正是因为郑云深聪明,曾经落败的郑家有了向上爬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的。
他要往上爬,光复郑家。
“府里的人……”甜娘不再想,只说起府中的人。
听雨,小荷,芮梦……
“逃出大半。”少年抚了抚甜娘细瘦的肩膀,见她眼中担心之色仍重,才缓缓道:“荀逸礼也性命无忧,你若担心,等太医给你问诊过后,可以去看看他。”
太医不知甜娘的身份,只看皇帝对她爱重,就诚惶诚恐。
甜娘只是呛了水,有些虚弱,除擦伤外并无其他伤病,能勉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