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傅晏疯狂找我的时候,我早已坐着飞机离开这个城市。
我加入了一支志愿者团队,离开傅晏之后,我一直跟随着团队奔赴在大大小小的灾区。
快到下午,我难得有空能喘口气,坐在离帐篷不远处的废墟上发呆。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在哪?”
我描述了一下我的位置,沈柏希道:“回来吧,吃饭了。”
说来也怪,这两年我总能在灾区遇见沈柏希,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起来。
灾区的条件不比其他,一群人拿着盒饭找个空地就算餐厅了。
沈柏希把我的那份递给我:“这份不辣。”
又悄悄塞了几块巧克力在我手里,“饭后甜点。”
旁边有人看见,笑着调侃道:“哟,这么会疼人,难怪沈医生有女朋友。”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这两年里同样的话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
还不等那人说话,沈柏希立刻对着那人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又看向我,不满道:“你回答那么快干嘛?”
“当我女朋友委屈你了?”
我笑着哄他:“是委屈你了。”
“谁不知道沈大医生心地善良,才貌双全?”
他立刻红了脸:“也不是很委屈。”
一阵插科打诨,众人吃完饭很快散去。
我向来吃饭慢,沈柏希在旁边等着我。
他慢慢剥开一个橘子,“不当志愿者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前两天聊天的时候我和他说过,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救助活动。
我沉默了一阵,笑着转移话题:
“沈柏希,你有会不会觉得我们做的事情没有意义?”
“翻了那么多废墟,废了那么大劲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却早就没有了呼吸。”
“又或是已经送到了手术台上,却还是没能救活。”
沈柏希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又亲手将一个失去生命的女孩用尸袋包好。
团队里的人刚开都惊讶我做这些事的熟练程度。
后来他们知道了我以前的工作,又觉得理所应当。
甚至有些人会笑着调侃我:“你是不是都麻木了?”
谁会对死亡麻木?
我觉得很无力。
即便是在离死亡这么近的地方,也总会有这样的人。
沈柏希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
“是有意义的!”
“不管是你以前的工作,还是现在的工作,都是有意义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
我说的这么隐晦,他却还是听出了我的未尽之言。
流产后的每一天,我都活在自责与懊悔中。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我无数次怀疑自己的选择。
我到底为什么非当入殓师不可?
如果我的工作不这么忙,傅晏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出轨?
如果我能听他们的话辞职,是不是我的孩子就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