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看我一眼,提醒我为她保密。
我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一定。
陆铭不解:“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没理他,只要一想到绵绵就要出院,以后的生活走向正常,心头就抑制不住高兴,眼中溢出笑意,看陆铭都比过去顺眼不少。
可命运不肯放过我们。
当天夜里,我们怀着对明天的希冀入睡,梦中一片光亮,只觉未来尽是星光坦途。
半夜,我突然惊醒,病床传来细微动静。
绵绵脸上全是冷汗,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只是她咬紧牙关不肯出声,所以没人发现。
我第一时间唤来医生,叫醒陆铭。
陆铭看着脸色发黄的绵绵,检查一番,脸色难看。
“应该是…肝衰竭。”
果不其然,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绵绵本已得到控制的肝,突然加速衰竭,各方面数值跌破谷底,情况极度危机。
期盼已久的家长会,变成抢救室集会。
我们争分夺秒,陆铭和沈时宴也暂时放下隔阂,两名经验丰富的医生联手出方案,探讨病情。
抢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
沈时宴告诉我一个沉重的消息。
“绵绵肝衰竭速度太快,肝脏彻底丧失应有功能,目前只有一个方案。”
“换肝!”陆铭不知何时出现,接过他的话。
我很慌,但我不能乱。
在这种紧要关头,越是慌我越要保持冷静。
望着抢救室的大门,我迅速做下决定。
“换我的!我和绵绵肝脏能配型,用我的肝来救绵绵。”
陆铭反对:“不行!不能用你的。”
我一把推开他,歇斯底里怒吼。
“那你要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绵绵离开吗?”
“用我的,”陆铭语气坚定,缱绻地看着我,“我们血型一样,之前我做过配型,和绵绵肝脏能配得上。”
自从得知被迫捐肝的是绵绵,且她已经肝衰竭后,他后怕不已。
身为医生,陆铭知道肝衰竭的严重性,生怕绵绵挺不过去,只能走到最后一步,换了肝才能生存。
所以这些日子,他不止照顾绵绵,拼尽浑身解数挽回妻女,背地里还偷偷跟绵绵做过配型。
本来绵绵情况好转,他以为用不到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心情复杂,不知陆铭竟未雨绸缪,甘愿为绵绵做到这种地步。
但我拒绝了。
很直白地告诉他理由。
“我信不过你。”
“陆铭,你缺席的不仅是绵绵的成长,还有她每一次的重要时刻。”
“我不信你,是我不相信到最后一刻,你会不会像过去一样临阵脱逃。”
“过去你可以逃,代价不过是我一点小失望,不过是绵绵的一点小抱怨,微乎其道,让你连反省都不愿意去耗时耗力。”
“可这次不一样,如果你在最关键的时刻缺席,就是把绵绵置身危险之中。”
“那是绵绵的命,我怎么放心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