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现在知道多少我的事。”
“但是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来龙去脉。”
大出血后的顾庭宁唇色发白。
眼里却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从我家人离开那天开始,我就像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怎么也逃不脱。”
“爷爷奶奶去世,经历了一场手足相残后,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
“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想躲起来。”
我抓住他冰凉的手,使劲摇头:
“怎么会没有意义。”
“你还有那么多钱没花,现在死了多亏啊。”
顾庭宁回握住我的手:
“所以人是不是很可怜?我得到了数不清的财富,却失去了享用它们的乐趣。”
“每一次割腕,我都像在释放那些无法言说的痛,刀片划过皮肤,就有一点解脱感。”
“所以呢?”我好像感应到了顾庭宁接下来的话。
浑身上下的神经仿佛都化身成了刺猬。
狠狠扎着我,痛却清醒。
“所以,我们本质是一样的。”
“都失去了人在这个世上赖以生存的东西,只能向死而生。”
“不要这么说,我们虽然都失去了原本的家人,但还可以自己选对不对?”
“我选你,你也选我,好不好?”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冰凉的骨节慢慢回温。
我们拉钩盖章,约定一百年不许变。
从那天开始,顾庭宁不再抗拒系统治疗,病情稳定了很多。
这期间我又进行了两次化疗。
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了。
可我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还是得戴着帽子出门。
顾庭宁送了我几十顶毛茸茸的兔头帽。
说它们是我的头皮守护队。
可是癌细胞并没有停止侵袭的脚步。
我腹部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高,止痛药的剂量一直在增加。
浑身发黄,总是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