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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等到一切收拾完成，秦徵初见林昀衫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刺讽出声：“林昀衫，你今夜不会要住在这里吧。”

林昀衫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与你何干？”

秦徵初不信沈书善会信他这套说辞留下他，然而林昀衫对上沈书善，立时换了一个嘴脸，笑容爽朗中还带着一丝忐忑。

“小老师，大风将我房子吹没了，我没地方住，你这么好心，应当会收留我的吧，打地铺都行。”

沈书善想了想点头，秦徵初面色骤变，紧紧盯着沈书善，费解道：“他可是外男，你确定要让他留宿？”

秦家的家规里确实对男女行为要求严苛，可是首先破坏规矩的不是他吗？况且她如今已经不是秦家人，他凭什么管她？

“林梦玥不也住在秦家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举止暧昧时，她还不是你的未婚妻吧？”

回忆如刀剑刺穿秦徵初的心肺，他想开口解释，然而林昀衫轻嗤一声，“呦，我那个妹妹还真有本事呢，就出去几个月，这就成秦兄的未婚妻了。”

秦徵初无心理会林昀衫的揶揄，即便他已经十分厌恶他，明明一切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举家下狱，声称要去京都伸冤，林梦玥才找到机会寻上他，破坏掉他跟书善的关系。

如今林家罪名坐实，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是他上学时就知晓他喜欢沈书善，如今却来大张旗鼓地追求她。

一贯的涵养让他做不到像个市井莽夫抓着林昀衫的衣领质问，只能以平和的语气对沈书善道：“这便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谈谈吧。”

沈书善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好谈的，直截了当地打开房门，“天色已晚，寒舍简陋，就不留秦先生做客了。”

秦徵初浑身一僵，根本没有料到沈书善会赶他出门，想说些什么，林昀衫已经抱着胳膊睥他一眼，“出去吧，你总不能赖在这里吧。”

大抵是这些时日在她这里输的彻彻底底，他早已将体面抛却，固执地看着沈书善，显然是不愿意离去。

林昀衫不耐地瞥他一眼，活动手腕，在他再次开口时叩住他的肩膀便要往出拉。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秦徵初拂手避开林昀衫的触碰，整了整衣领推门走出。

昏暗的光线下，他站在楼外，并没有离去。

沈书善才在房间坐下，窗外传来秦徵初的声音：“今夜有雨，恐会打雷，我会守在这里，你放心入睡。”

拉着窗帘的手一顿，沈书善起身，月光落下，一窗之隔，隐隐可见男人挺拔的背影。

“秦徵初，你究竟想做什么？”

大抵是这一句话有了几分温度，秦徵初扯唇一笑，回过头去，却只看见冰冷的窗帘布，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声音落寞。

“若是有重来的机会，我不会收留林梦玥。”

“若是有重来的机会，我宁愿露宿街头也不会去秦家。”

明明是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冰锥刺向秦徵初的心房。他眼睫颤动，许久才发出声音：“为什么？那时候没有不相干的人，我们之间明明很好。”

沈书善苦笑一声，长指微微攥成拳，声音淡漠：“从来都不是林梦玥的问题，你只是看不起，不够在意我罢了。作为一个寄居秦家的孤女，你笃定我离了你无处可去，所以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轻视我。”

“你顾虑兄妹之间不伦之恋会影响你的声名，所以你一再避嫌。”

“为了取得照顾孤苦的美名，你用折辱轻贱我做踏脚石。秦徵初，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除了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展现对我的在乎外，在外可有给过我任何偏爱？”

雨水混着雪水，如帘幕垂下，浇了秦徵初一身，额头的湿意落在他眼睫上，许是有些不适，竟让他红了眼眶，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不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她太过了解他，竟笑了一声，“秦徵初，你虽然虚伪，可你在某些时候还是诚实的，所以不必再想说辞反驳我。正如你所说，秦家不留异心的人，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开弓的箭竟也有回头的时候，秦徵初从未想过他竟有一日会被离弦的箭射中，明明无形，却比皮肉尽裂还要让他难受。

本以为只要他将心捧上，才能带她回家。

却不想，不过寥寥几句话会有如此杀伤力，竟能刺穿十年情意。

他想问为什么，却问不出口，只能如失魂木偶般喃喃道：“那你怎么样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