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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节刚咬一口,忽听女帝悠悠道:"听闻贵部小王子近日出水痘?"她转动着茶盏,"朕这有盒玉容散,最治小儿疹毒。"
使节望着那描金牡丹纹的玉盒,突然想起葬身火海的妹妹,她最后用的胭脂盒上,也有这般纹路。茶盏"当啷"落地,碎瓷片上沾着的马奶,在青砖地上蜿蜒如泪痕。
【边关雪刃·胭脂计】(续)
第七日破晓,戈壁飘起了罕见的红雪。风卷着胭脂色的冰晶掠过焦土,将染血的王旗冻成琥珀般的标本。女帝倚在暖阁的熏笼边,指尖捻着兵部新呈的捷报,忽然现文书背面洇着几处淡红指印——那是昨夜戎狄降将按手契时,伤口渗出的芙蓉膏。
"传旨尚药局。"她将捷报投入炭盆,看火舌舔舐那些朱砂批注,"把曼陀罗汁掺进今春的贡茶。"窗外传来金吾卫整甲的铿锵声,惊飞了檐角铁马。三只铜铸的铃铛在晨光中旋转,露出内侧铭刻的《往生咒》——与铜车队银铃的纹样分毫不差。
当戎狄使节捧着和谈书踏入太极殿时,最先看见的是女帝案头新供的牡丹。那些微紫姚黄的花瓣上凝着水珠,像极了可汗大帐里咳出的血沫。礼部尚书含笑解释:"此乃用火龙炮熔铸的铜模所制,一朵能开百日不谢。"使节没注意到,花蕊中藏着太医院特制的香丸,遇热便会散令人昏聩的甜腥。
暮春时节,班师回朝的军队带回九十九辆空铜车。女帝命人将车辕银铃熔铸成铜镜,分赐给有功将士。镜背阴刻的《女诫》在阳光下泛青,照影时却会浮现胭脂盒上的牡丹纹。兵部老卒们都说,每逢朔月,这些镜子能照见戈壁游荡的孤魂。
最精巧的一面镜子被送入妆奁局。女帝对镜描眉时,窗外正飘过戎狄贡来的孔明灯。她忽然搁下螺子黛,从妆奁底层取出一盒封存三年的飞燕粉。铅粉接触空气的刹那,镜中牡丹竟渗出朱砂色的露水——那是当年骨殖粉尘与曼陀罗汁的混合物,如今已凝成血珀般的结晶。
秋分祭天那日,女帝的冕旒上多了一串赤玉珠。礼官们赞叹珠子色泽如初凝的鸡冠血,却无人知晓这是用戎狄贵族的血膏炼就。当祭文念到"四海宾服"时,一阵怪风突然掀翻了香炉,炉灰在空中组成边境地图的模样,而赤玉珠正悬在瘟葬岗的位置上。
冬至宴会上,尚食局呈来新研制的胭脂糕。女帝用金刀切开酥皮时,内馅流出的玫瑰酱竟与当年溅在军报上的朱砂同色。她笑着将糕点赐给戎狄质子,少年没现盛糕的银碟边缘,刻着细如丝的《毒经》全文。
深夜里,女帝独自登上朱雀门。北风送来遥远的铃铛声,那是边境新铸的镇魂钟在响。她解开护甲,任铅粉与曼陀罗的混合物从指缝流泻而下。这些雪白的尘埃飘向关外时,在月光下竟化作无数振翅的银蝶,恰似当年御花园里沾金粉的凤蝶重生。
兵部尚书临终前,在病榻上看见案头铜镜泛起异光。镜中女帝的护甲不再沾着铅粉,而是落满了带血的牡丹花瓣。老人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先帝赐给戎狄可汗的和亲诏书上,也曾盖过一枚浸透胭脂的凤印。
"陛下,北境急报!"紫衣女官跪在织金地毯上,捧着的铜匣里渗出缕缕寒烟。女帝用银簪挑开火漆封印,现奏折上结着霜花——这是用戎狄巫医特制的冰蚕丝纸所写,遇热便会显现隐藏的密文。
礼部尚书捧着药茶进来时,正看见女帝将奏折浸入鎏金唾壶。水中浮现的密文像极了当年戎狄王子额间的刺青:"三更鼓响日,血鹰归巢时。"老尚书手一抖,茶汤泼在银线绣的瑞鹤纹上,顿时腾起带着苦杏味的白雾。
"爱卿可知?"女帝忽然抚摸着案上铜镜,"这镜面用的是戎狄圣湖底的寒铁。"她指尖划过镜缘《女诫》铭文,暗格突然弹开,露出半枚染血的狼牙符节。尚书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二十年前阵亡的镇北将军贴身信物!
暮色渐浓时,太医令送来新配的安神香。女帝望着香炉里盘旋的烟纹轻笑:"听闻戎狄有种雪貂,专爱追着烟气起舞?"老太医后背沁出冷汗,想起昨日验看的贡品貂裘,每根白毛尖都带着诡异的淡蓝色。
子夜更鼓响起那刻,朱雀门外的铜铃突然齐鸣。守城士兵看见女帝的冕服掠过角楼,衣摆扫过的砖缝里钻出嫩红新芽——那是用阵亡将士骨灰培育的彼岸花。更夫说,当时月亮呈现出胭脂晕染的色泽,就像当年和亲公主自尽时溅在雪地上的血痕。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兵部档案库传来纸页翻动声。值夜侍郎举灯查看,现《北境布防图》上多出几处朱砂标记,墨迹未干的线条恰似女帝描眉的螺子黛走势。他刚要触碰,图纸突然自燃,灰烬里残留着曼陀罗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报——!"传令兵撞开殿门时,女帝正在把玩戎狄使节进献的玉雕狼。急报上说边境出现血鹰群,这些猛禽爪子上都系着银铃,振翅时会落下带着硝石味的红雪。女帝掰开狼下颌,取出一卷用火药熏过的羊皮纸,上面拓着先帝时期阵亡将士的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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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献俘仪式上,女帝赐下的庆功酒泛着琥珀光。戎狄降将没现,盛酒的夜光杯是用瘟葬岗的碎骨熔铸,杯底阴刻着引魂幡的咒文。当战鼓擂响第三通,所有俘虏的佩刀突然嗡鸣,刀身映出的却不是持刀者的面容,而是当年战死沙场的少年将军。
深秋某夜,钦天监现紫微垣旁多出颗赤星。女帝命人打开尘封的兵器库,玄铁铠甲上凝结的冰晶里,竟封存着完整的牡丹花瓣。老太监想起三十年前,和亲队伍出前,先帝赐给公主的护心镜背面也嵌着这样的赤色花瓣。
冬至祭天大典前,女帝的十二幅龙袍突然渗出暗香。尚衣局女官拆开夹层,现每针脚里都缠着冰蚕丝——与戎狄巫医占卜用的法器同源。最年长的绣娘认出,这分明是当年陪嫁队伍里,那位哑巴绣娘独创的"千丝蛊"针法。
上元夜宴时,宫檐下的冰凌折射出七彩光晕。女帝指着最长的冰柱笑道:"像不像戎狄可汗的金刀?"群臣噤声中,那冰柱突然断裂,坠地时碎成九十九片,每片都映出不同的战场残影。太医令偷偷捡起一片,现冰里冻着半片带齿痕的指甲——与当年死于鸠酒的戎狄大祭司特征吻合。
春分那日,女帝在御花园埋下个鎏金匣子。园丁看见泥土翻涌时泛出诡异的蓝色,就像戎狄贵族葬礼上用的长明灯油。三个月后,那里长出株并蒂牡丹,花蕊中藏着会光的粉末,经查证与边境传来的"鬼火"成分完全相同。
夏至雷雨夜,藏书阁的《戎狄风物志》无风自动。守夜人看见泛黄纸页间游走着血丝,拼出的图案正是女帝冕旒上的赤玉珠排列方式。暴雨停歇时,书页上的血丝突然化作飞灰,在琉璃灯罩上凝成句戎狄谚语:"以雪为刃者,终将被雪埋葬。"
寒露清晨,女帝的护甲箱里传出铃铛声。开箱后现所有甲片都在共振,内侧铭文渗出淡红色液体。兵部侍郎认出这是北境特产的"血铁",遇敌时会出预警。但更令人心惊的是,甲片振动的频率,与三十年前和亲队伍出时的送嫁曲完全一致。
腊月祭灶时,尚膳监呈上的麦芽糖拉出诡异血丝。女帝用银箸挑起糖丝,在烛火下显出完整的戎狄文字。通译官战栗着翻译:"当胭脂化作雪刃时"话音未落,糖丝突然爆燃,火焰中浮现出当年焚毁的和亲车驾轮廓。
除夕守岁时,女帝的步摇无风自响。老宫女现垂珠里藏着微型铜铃,摇晃时会落下银色粉末——与镇魂钟上的涂料成分相同。子时更鼓响起那刻,所有铜铃突然齐声碎裂,粉末在空中组成边境山脉的形状,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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