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认识。"管金生从怀中取出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他死前三天签的国债托管凭证复印件,编号恰好是du"
裴砚之突然出现在包厢门口,黑西装被雨水打湿成深灰色。他身后跟着两个穿军绿色雨衣的人,帽檐压得很低。
"打扰了。"裴砚之亮出证件,"中央巡视组请管总协助调查年财政部国债异常交易事件。"
管金生的手杖"咚"地砸在地毯上。沈昭注意到他的手在抖——不是恐惧,而是帕金森病的早期症状。
"沈小姐好手段。"管金生被带走前回头冷笑,"不过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只是开始"
暴雨中,奔驰车的尾灯像两滴血溶入江水。沈昭站在窗前,颈间的玉扣突然烫。前世记忆如闪电劈开脑海——乾元十七年的雨夜,户部尚书陆沉舟也是这样被锦衣卫带走,三天后尸体在护城河被现
"你没事吧?"裴砚之递来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云纹。
沈昭接过手帕时,指尖触到他腕上的黑曜石珠子。刹那间无数画面闪过——飞鱼服、绣春刀、血溅奏折的朱砂还有那杯毒酒,在月光下泛着胭脂红。
"陆沉舟在哪?"她突然问。
"在大连。"裴砚之收起手帕,"但他咳血加重了,医生说"
"不是今生的陆沉舟。"沈昭盯着玉扣上浮现的光纹,"是前世那个被毒杀的户部尚书。"
夜雨中的黄浦江波涛汹涌。某处深水里,一尾桂鱼正吞食着上游冲下来的鱼饵,浑然不觉那银钩上淬着的,是跨越千年的恨意。
血色账本
沈昭站在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陆沉舟。他的脸色比昨天视频时更加苍白,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像极了震荡收窄的k线图,随时可能突破支撑位。
"他昨晚咳血过oo。"裴砚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医生说结核菌已经扩散到全身。"
沈昭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玉扣。三天前在大连,陆沉舟应该只是去处理管金生在大豆期货上的违规仓位,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
"他最后说了什么?"
裴砚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录音笔:"只来得及录下这些。"
沙沙的电流声中,陆沉舟的咳嗽声像钝刀刮骨:"账本在国债托管凭证背面"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喘息,"沈昭小心乌鸦"
录音戛然而止。沈昭的手猛地攥紧,玉扣边缘陷入掌心,一丝温热渗出。前世陆沉舟临终前,说的也是"小心乌鸦"。
"管金生交代了什么?"她转向裴砚之。
"零口供。"裴砚之的黑曜石手珠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但他律师递出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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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泛黄的国债托管凭证复印件,编号du。沈昭翻到背面,在灯光斜照下显现出几行褪色的钢笔字迹——"国债回购利率差额转入离岸账户,经手人:林、管、周"。
沈昭的呼吸一滞。这是父亲的笔迹。
"林是林世昌,管是管金生,周"裴砚之的话没说完,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四个穿军装的人大步走来,为的肩章显示是位大校。沈昭迅将凭证塞进校服口袋,玉扣却突然烫,烫得她几乎惊叫出声。
"沈昭同学?"大校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我是南京军区参谋长赵振邦,你父亲的老战友。"
沈昭的脊柱窜上一股寒意。前世记忆中,赵振邦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专门负责查办户部贪腐案。
"赵叔叔好。"她乖巧地低头,眼角余光却瞥见赵振邦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月牙形疤痕,与前世那个递给她毒酒的人一模一样。
赵振邦转向病房:"沉舟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裴砚之刚开口,病房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医护人员冲进病房,沈昭被挤到一旁。透过混乱的人群,她看到陆沉舟剧烈抽搐着,一口鲜血喷在氧气面罩上,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除颤器!oo焦耳!"
"肾上腺素g静推!"
沈昭的玉扣突然光芒大盛,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她冲向病床。医护人员像没看见她似的继续抢救,她颤抖着握住陆沉舟冰凉的手。
刹那间,前世记忆如决堤洪水——
乾元十七年冬,户部尚书陆沉舟因贪腐案入狱。大雪夜,她作为户部侍郎前去探监,却在诏狱外被赵千户拦下。"陆大人已经招供,"赵千户笑着递来一杯酒,"这是皇上赐给你的。"
她饮下毒酒,在剧痛中看见诏狱窗口,陆沉舟被铁链锁着,口鼻流血却仍在嘶喊:"账本是假的!小心乌鸦"
"心跳恢复!"医生的喊声将沈昭拉回现实。
她松开陆沉舟的手,现玉扣上多了一道血丝般的纹路。更诡异的是,陆沉舟的监护仪上,心电图竟然变成了规律的波浪线——正是国债期货的近期走势。
赵振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沈昭,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在哪?"
沈昭强自镇定:"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国债的账本。"赵振邦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你父亲死前把它交给了你。"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抱歉,现在需要给病人做ct检查。"
沈昭抬头,对上医生口罩上方的眼睛——瞳孔边缘有一圈不自然的金褐色,就像乌鸦的眼睛。
"我陪他去。"裴砚之突然挡在沈昭前面,"沈昭,你该回学校了,明天还有月考。"
赵振邦还想说什么,医生已经推着陆沉舟的病床向外走。经过沈昭身边时,陆沉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写字。
沈昭认出了那个笔画——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