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踩到你们。”宁竹感受到两团热乎乎的身体贴着自己,无奈笑着道,“阿姐手上拿着东西,你们快去,先给我开门。”
宁荷仰起头,发间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杂草也跟着晃,她自己浑然不觉,一溜烟就小跑着去推院门。
宁竹看着宁荷和小狼狗的背影,寻思着今晚烧点热水好好给他们俩洗刷一下。
刚刚回到院子里,两人一狗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肚子里开始敲锣打鼓。
季新桐正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热菜,笑着说:“回来啦?正要去寻你们呢,快洗洗手,等阿爹和承哥儿回来就开饭。”
“好,我先把菜一起洗了。”宁竹拎着菜篮子往池塘边走。
季新桐走进堂厅,回头说了一句道:“你先洗着,我拿盆过来。”
洗野菜在宁荷看来也格外有趣,自己洗干净手后就自告奋勇来帮忙。
小狼狗也想凑热闹,却差点掉进池塘里,被宁竹眼疾手快地拎住后颈皮,顿时缩着四只脚一动不敢动。
宁荷看得咯咯直笑,衣袖都打湿了半截也没有察觉。
宁竹无奈地把小狼狗拎走,往它吃饭的盆里倒了些水,方才一圈疯跑也渴了,小家伙安静埋头喝水。
等宁竹转身回来时,就看见宁荷满含笑意的眼睛,她举起手中的野菜向季新桐献宝,嘴里吧嗒吧嗒地问着问题。
宁竹静静瞧着,没有出声。
宁荷出生的时候,宁家已经每况愈下,父母生病,宁松忙着找挣钱的法子,原身要帮忙照顾家里,她多多少少是被忽视的。
宁荷如今已经五岁了,在此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丰响街,平日被拘在家里,没有玩伴,只有一块小小的院子。
因家中有病人,她甚至不能放肆玩闹,总是安静坐着,显得格外懂事。
如今到了昌县,有了更辽阔的天地和一起陪着疯的小狼狗,宁荷的性子也肉眼见着活泼了不少。
宁竹觉得这样就很好,毕竟她小时候不练功时,也是被师兄师姐们带着满山去溜达的
宁竹不由想得有些出神。
季新桐端起洗好的野菜,见她仍立在原地不动,便轻声唤道:“小竹?”
宁竹蓦地回神,接过菜篮子说:“我拿去灶房吧。”
刚走近灶房里,一股浓重的烟火气顿时扑面而来,宁竹方才被往事勾起的些许伤感也被冲散开。
卞含秀锅铲飞起,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笑着说道:“饿坏了吧?等我再炒个菜就开饭,腊肉焖饭好了,先端出去吧,要是饿了就先吃点,都是自家人,不在乎这些虚的”
她的声音不算温柔,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宁竹却莫名觉得眼眶酸涩。
这样温暖的场景,实在是太久远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没等一会儿,出门砍柴喂马的季新承和季元武也回来了。
众人聚在堂厅,准备开饭。
满桌好吃的宁荷眼睛都快看不过来,嘴巴甜甜地说:“谢谢秀姨!我最喜欢秀姨啦!还有小狼狗也喜欢!”
小狼狗正在卖力啃着卞含秀特意给它做的无盐肉,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只是微微动了动耳朵,都没功夫腾出嘴来。
宁竹也笑着说道:“今天辛苦秀姨了。”
季新桐、季新承异口同声:“阿娘受累了。”
卞含秀被几个孩子哄得笑眯眯的。
如今没有酒,季元武起身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最后他端起杯子。
“今日阿秀最为辛苦,先敬你一杯。”他一口气喝完,又倒上,“多的话也不说了,只希望日后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一家人,也包括了宁竹跟宁荷。
卞含秀笑着碰了他的杯子:“蒸蒸日上!”
季新桐:“一帆风顺。”
季新承:“现世安稳。”
宁竹:“顺遂安康。”
宁荷来回看了看几位大人,踮着脚不甘示弱地举着杯子来够,大声说。
“天天开心!”
小狼狗应景地仰脖长嚎:“嗷呜!”
众人轰然笑开,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纷纷开始动筷,享用这顿卞含秀花大功夫整治的搬家宴。
满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不仅有宁竹想吃的腊肉焖饭,还有干笋炒咸肉、凉拌野菜、清炒木耳、蒸咸鱼、干辣椒粉条贡菜煲
霎时间,饭桌上只剩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所有人都在埋头吃饭,根本无人说话。
一顿饭吃得众人水足饭饱,脸上全是餍足。
最后连宁竹都忍不住吸了吸肚子,卞含秀为了照顾她的饭量,足足煮了两大锅腊肉焖饭,她硬是一口没浪费,全部吃进了肚子。
此时,小狼狗吃完最后一块肉,意犹未尽地舔着鼻尖,正眼巴巴地盯着宁竹。
宁竹见它实在可怜,给它夹了一块涮过清水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