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乙放下筷子不吃了,他看着丹穗,再次庆幸地感叹:“幸亏我带你走了,你这样的聪明人,适合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谢谢你。”丹穗笑着说。
韩乙摆手,“别这么说,你也别谢我……”
“不,我是说让你谢你自己。”丹穗打断他的话,“我可不谢你,你把我掳进你的被窝了,我谢你什么。”
韩乙大喊冤枉,他带她走的时候可没藏私心。
“甜头都是你得了,喊什么冤,我就不信你对我没色心,你肯定早就被我迷住了。”丹穗信口胡说,她仰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承认吧,你就是暗暗喜欢我,见我头一面就喜欢上了,所以才想尽办法骗我跟你私奔。”
韩乙屈得说不出话,他不承认早早被她迷住,但眼下却对她胡说八道的样子着迷,他无奈地笑着应和;“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我早就心知肚明。”丹穗斜飞他一眼,她扭着腰步履款款地走出门。
韩乙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他靠在椅背上暗暗回味一会儿,起身找出去说:“聪慧的曲夫子,我再跟你讨个招。如果金世春一家的死是全村合谋,但凶手只有三人,余下的帮凶怎么处置才好?”
“我昨晚看了两本书,有一部分是讲刑讼的,讲的比较粗浅,我待会儿再翻翻书找找,看有没有相似的案子。你去找马县官的时候,问问他还有没有相关的书,他身边应该有师爷,你也可以找师爷问问。”丹穗给他出主意。
韩乙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自己琢磨半天,离家去镇上时,他问丹穗要不要一起去。
“你对刑讼有没有兴趣?我们去找马县官谈谈,这个案子我们帮他破了,让他把往年的卷宗都拿出来给你看看。”韩乙问说,“我估计他也没多少身家,找他讨车马费八成讨不到,不如从他身上讨些我们用得上的。”
丹穗想了想,说:“也好,我学会刑讼,以后说不准能教出一个有本事的师爷或是状师。”
韩乙牵着她的手,说:“你也可以当状师,你过目不忘,识字会写状子,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状师。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当讼师。”
“没有女人能当讼师吧?”丹穗迟疑地问。
“以后说不定就有了。”
第59章扮鬼吓人捉拿归案
二人步行到镇上,正赶上渔民们收网归家,集市上人头攒动,半条街都是卖海货的摊子,鱼腥味飘出二里地。
“给,叼远点吃。”一个渔民从桶里捞一条死鱼扔给嗷嗷叫的野猫,他抬头看见韩乙和丹穗夫妻俩,笑容满面地招呼:“韩馆主,曲夫子,想买点什么?这会儿海鲜便宜,要不要买点?”
“早上不是挺贵?”韩乙问。
“早上那会儿风浪大,不能出船,新鲜海货卖得贵。下午海上风浪平静下来了,渔民都出海收网,这会儿海货多,可不就又便宜了。”渔民解释,“昨夜风浪大,好多深海的海货被风浪卷起来了,鱼虾蟹个头都不小,你们可以多买点。”
丹穗心动,她拽着韩乙挤进人群,她喜欢吃鲜虾,晒干的也喜欢,她连逛五个摊位,把摊位上个头大的虾子都买下来。
“给我送到家里去,找闻姑婆拿钱,顺带帮我捎句话,今晚的海鲜粥多放虾仁。”丹穗跟一个熟识的渔民交代。
渔民点头,“我这就让我家小子给你送过去。”
走出集市,丹穗和韩乙前往迎安大街,韩乙看到一个熟面孔,他隔着一段距离指给丹穗看:“鼻子旁边长颗大痦子的男人就是杀死金世春一家的凶手之一。”
“看着就不是好人。”丹穗说,“他要走了,走走走,跟上,我们看他要去哪儿。”
韩乙带着丹穗隔着几丈远的距离跟上去,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亲眼看见男人走进王家赌坊。见赌坊的打手朝这边看,韩乙不想平添麻烦,他护着丹穗疾步离开。
抵达马县官住的官衙,二人在侧门通传后,马县官亲自来迎。
“韩义士,可是有消息了?”马县官迫不及待地问。
“不请我进去坐坐?”韩乙问。
“请请请。”马县官忙把人迎进去。
官衙后院就住了马县官一个主子和两个老仆,可能跟住的人有关,屋宅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在半明半昧的落日余晖里,这处院落似乎提前一步步进夜色,暮气沉沉,如一棵行将就木的老槐树。
“你就一个人住?”韩乙问。
“前几年还有老妻相伴,她去世后,就剩我和两个老仆了。”马县官指着桌上的海带绿豆汤问二人喝不喝,“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别见怪。”
丹穗看韩乙一眼,真让他说对了,马县官没多少身家,他还真支付不起多少车马费。
“韩义士,你那儿可是有什么进展?”马县官旧话重提。
韩乙没再遮掩,他把昨夜的发现一一告知,末了又说:“我们来时碰到一个疑是凶手的男人进了王家赌坊,他鼻子这儿长了个大痦子,你安排个值得信任的衙役去赌坊里摸查一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欠的有赌债。要是运气好,你们或许能在赌坊里查出金世春一家死后遗失的财物。”
“好好好,我明天就安排人去查。”马县官激动,“韩义士啊,你先前还谦虚不会查案子,我手下一二十个衙役都比不上你一个人有用。”
韩乙心说别提衙役,就是你也比不上我。
“王家这一个多月可还安分?”丹穗插话问。
马县官点头,“王家现在明面上是王二龙当家,背地里是由王大太和王二太把持,背后还有七个太太争权夺利,一家子斗成乌鸡眼,乱成一团。至于王家的赌坊,赌坊里的打手收敛多了,最近没见闹事的。”
丹穗点点头。
“屠杀金世春一家的凶手捉拿归案后,帮凶怎么处置?”韩乙问。
“由您决定……”
“停,别说屁话。”韩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使唤我使唤趁手了?拿我当你的打手用?往年就没有相似的案子?你是怎么判的?你的师爷呢?师爷怎么说?算了算了,你把往年的卷宗拿出来,我们自己看。”
“这…这不好吧。”马县官摇头,“官衙里的卷宗非官身不能查阅,再启封只能由府衙的判官调阅。”
韩乙见这个糟老头解决了手上的难题立马翻脸不认人,他冷脸在桌上拍一掌,“给脸不要脸是吧?王家九霸犯下的三四十桩案子我们是怎么知道的?那一本卷宗可还在我家里搁着。那本卷宗怎么送到我手上的,你官衙里存的案宗还怎么给我送过去。马县官,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在我拿到我想要的卷宗之前,金世春一家的案子我不再过问。”
马县官叹气,“义士稍安勿躁,您听我讲,王家的案子是未判的案子,卷宗也是我私存的,传出去不影响什么。可你们今天要看的卷宗已经封存了,也是已经定判的,这要是由你们拿走了,再走漏风声,我头上的乌纱帽不保啊。”
“这个简单,今晚我来把卷宗偷走,丢了总怪不到你头上。”韩乙毫不犹豫地说。
马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