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压得乔菀的手深深陷入一边的衾被中,赫连时的手缠啊缠,与她掌心的软肉紧贴又松开,生生在二人掌心间蹭出一层薄汗。
营帐外飞雪肆意,压得枯枝比初来时矮了几分。
营帐内重重纱影,合在热气蒸腾的炉火旁,赫连时敛眉不语,低头在乔菀颈窝处轻轻吮吸,眼中如黑云过境,压着沉闷的雨势。
乔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见赫连时起身拿了胭脂,俯身凝视着她瘦削的肩头。
那一处的疤痕还未好。
乔菀缩了缩,眉下闪过一丝无措,想撩起衣裳把它遮住。她昨日沐浴的时候,见这道疤痕更难看了点,一时间心中难受,也不想给赫连时看这道丑陋的疤。
“别看”
“对我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我从来不介意菀菀身上这道疤。”赫连时俯身凑近她肩头,鼻息扑在乔菀那道疤痕上。
随即,他怜爱地吻了一口那道疤。
乔菀只感到一阵酥麻从天灵盖直冲脚底,她抬眼,对上赫连时幽深的眸子,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仿佛被冻住般,呆愣在原地不动弹。
“菀菀喜欢什么花?”赫连时见她远山黛眉下,一双水眸染了惊鹿的无措,朱唇微启,好不令人怜爱。
“海棠?”乔菀也懵了,乖乖顺着他回话。
赫连时拿了细笔,蘸了胭脂,一点点在她肩头细细描摹。
“别动,很快。”他扶着她的肩膀,温热从肩头传来,乔菀悄悄侧头看他认真的神色。
“将军还会画画?”胭脂点在肩头,有些冰,乔菀忍不住缩了缩。
“以前学过些,虽然学的不精,但是画朵海棠花还是好看的,菀菀放心。”赫连时贴着她,拿着笔顺着疤痕的轮廓慢慢勾勒着,怕她冷,嘴里哈着热气替她暖着。
二人少有的靠得这么近,还安分地做着正事。
乔菀躺着,后脑懒懒倚着青玉抱香软枕,微微侧着眸子看着趴在肩头的男人。
她没想到赫连时那双手,既能舞刀弄枪,又能拿了笔在她肩头精雕细刻。
“我侧着眼睛看好难受,将军能不能拿个镜子给我?”乔菀眼睛斜的都酸了,还是只能看到一点图案,再这样下去,她眼睛都要废了。
“好,是我考虑不周了。”赫连时勾出一片花瓣,将笔放了放,取了小镜子递给乔菀。
这下乔菀心满意足了,她将镜子撑在胸前,手虚虚地扶着,准备调一个又能看见肩头上的海棠,又能瞧见赫连时的脸的角度。
只是这位置未免太难调了。
镜子往上斜一分,赫连时的脸出现在镜中,镜子往下挪一点,又只能看见悄然在她肩头盛放的海棠。
好失望,能不能两个一起看见啊。
“哎。”调镜子位置手也酸,乔菀忍不住叹了口气。
赫连时自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弯起,复而起身又拿了一只笔过来递给乔菀。
“这么无聊,那菀菀也替我画一个在身上?”
“画在哪里呀?”乔菀盯着赫连时一张俊脸,目光炽热地缓缓从他的眉眼挪到鼻尖,又触碰他轻抿的唇。
她眸光下移,见着他鼓起的喉结。
她伸手,打量着他表情。
将军这里,应该很敏感吧?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顾不上赫连时错愕的的目光,按了按他的喉结。
赫连时吞咽。
喉结滚了滚。
乔菀忽然计上心头:“将军,我在这里给你画一朵海棠花,每次将军滚动喉结的时候,海棠花也会动呢,和活了一样。”
赫连时内心:荒谬啊荒谬啊!
但表面:自己的妻子自己宠。
“菀菀的主意出的真好,只是这花能不能换个地方画?”赫连时少见的露出难为情,语气还有些扭捏?
乔菀噗嗤一笑,笑得厉害了,眼睛上下两层睫毛和要飞了似的,失了往日的端庄自持,却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她伸手扯了扯赫连时领口,赫连时俯身靠她更近,温热的鼻息扑在她额头上。
“这里画一个吧,怎么样!”乔菀笑着,已经侧身蘸了点胭脂,开始在他胸口挥毫。
“菀菀轻点,好痒。”赫连时低笑着,努力维持住身形给她肩头添上最后一朵娇艳的花瓣。
乔菀才不听他的,如同弹琴般轻拢慢捻,打圈作画,一会用些力气,一会散些力道,浑然不知赫连时早已停了手中的笔,看向她的眼神愈发藏了欲念。
笔尖的毛撩拨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
他悄悄压低了身子,唇瓣缓缓擦过她鼻尖。
乔菀画好一朵海棠后,眼眸一转,又写上了自己的名——“菀”。
正正的写在他心跳最剧烈的地方。
赫连时不动声色地拿过她的笔,看着她喜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