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
愿解如来真实义
如是我闻
一时佛在忉利天
为母说法……”[1]
也许,过去的乔荷是死的,被乔菀牵在手中的乔荷才是鲜活的。
佛说,世间亡灵皆可超度,那乔荷这具深陷于魏府魔爪的亡灵,是不是也可以被乔菀超度。
“姐姐!”乔菀拉着乔荷的手一松,乔菀回头一看,乔荷合上了眼。
“乔荷心事太重,又受了刺激,以至于毒药突然发作。”白子期望向受惊的乔菀,缓缓说道。
乔菀看着榻上紧闭双眼的乔荷,心中一阵苦楚。
“白军医,我姐姐身上的毒,可有救?”
白子期沉默了,他没有直视乔菀的眼,只是又为乔荷把了一脉。他抬头对上乔菀满含期待的眼,第一次希望是自己的医术不够高明,是自己误诊。
可乔荷种种迹象表明——
“心脉破损,毒药入体,就算是魏晗有解药也难医,而且照着乔荷姑娘的身子来看,魏晗给的解药八成也是假的,我这儿只有缓解之法,根治我要研究许多时日,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乔菀佯装没听见,嘴角灿然挂了笑意:“白军医,别和我开玩笑了。”
白子期不敢言语,愣在原地。
赫连时寻过来时,三步并两步走到乔菀跟前。
乔菀眼里俨然失了颜色,眸子定定地锁在赫连时的甲衣上,呆呆道:“执安,我没听错吧?”
赫连时蹲下身子,平视着坐在塌边的乔菀,喉中有万千言语,终究是卡在了出口的瞬间。她难受,他也痛苦。
“会好的,乖,我去帮你姐姐寻名医。”赫连时不擅长安慰人,此刻俨然慌了阵脚。
这是乔菀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无措的模样,呆滞如木偶。良久,她的眼神才恢复清明,再定神时,她整个人被赫连时揣在怀中,赫连时替她抹了抹面上的泪痕。
“执安,我哭了?”乔菀愣愣的望着赫连时,眸子下又垂落一行清泪。
赫连时的心猝然缩成一团。
“我在,都哭出来吧。”
“我……”乔菀看了看身侧的白子期,又见了眼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乔荷,喃喃道,“不想叨扰姐姐休息,还劳烦白军医为我姐姐诊治。”
赫连时知她触景生情,心中纷杂万分,将她带了出去。
回了二人的营帐,乔菀再也撑不住,靠着赫连时的手臂便放声啜泣。
“执安会不会怪我……怜惜乔荷……她之前险些要了执安的命……”乔菀声音断断续续的,赫连时是一个不容许身边出现威胁的人,她却要救乔荷,或许他会生气吧。
难得的是赫连时懂她——
“我不怪,我知道亲人对菀菀的重要性,也知道菀菀心善,怜惜乔荷过去的遭遇,心里会不断为乔荷找借口。”赫连时拥着她,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在将军府时,我一早察觉乔荷不对劲,却没有对她赶尽杀绝的原因,我怕菀菀伤心。”
乔菀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撇嘴看着赫连时。
赫连时继续安慰她:“在我父亲常年征战不回家后,母亲便也不愿意看见我,总是嫌我长得像爹爹,一见我就想起爹爹,睹物思人,日日流泪,常常将我推开,我虽心里难过,却也知道自己渴望亲情,背地里常念着母亲来寻我。”
“所以菀菀渴望家人,不奇怪,我也不会生气,再者,若是她轻而易举便能伤到我,我如何保护菀菀呢?”
他善解人意,将乔菀碎掉的一颗心又拼回起来。
“可是执安,我努力了那么久,就盼着可以把姐姐从魏晗的爪牙下救出来,先前被姐姐伤我之事气到,竟然忘了初心,今日再见她,只觉得心中凄凄,如血海翻涌,原来我依旧念着这一段姐妹情谊。”
“菀菀不要自责,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菀菀一般勇敢坚强。”
第94章菀菀打我两巴掌吧
“可我依旧好伤心我生怕找不到解药了。”乔菀伏在他肩头哭得厉害,眼泪断了线般落下,赫连时的手无措地抚在她耸动的后背。
“我该如何安慰你,你才能开心起来?”赫连时轻叹。
“我也不知道。”
“我们去策马吹吹风,缓一缓?”
“不要,不想动。”
“那我们去射箭,或者我陪你舞剑?”
“执安怎么尽想些舞刀弄枪的粗人法子,我呜呜呜”乔菀哭得更凶,空气中只剩下她的抽泣声。
“我有个法子,不用出去,菀菀也能消气。”赫连时灵光乍现。
“什么?”乔菀怔愣地抬头,眸子里浮动着梨花,令人望而生怜。
“菀菀打我两巴掌吧!”赫连时闭眼,将脸递了过去。
乔菀泪痕挂在面上,呆呆看着面前的一张脸,掌心微热,她试探问道:“真的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