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我听闻打人可以出气,菀菀试一试?”赫连时半眯着眼,不时瞟向她的手。
其实他也有点怕,长这么大,还未有人敢抽他巴掌。
“我实在太难受了,辛苦执安了。”乔菀流着眼泪,扬手——
“啪!”
“啪!”
一句“辛苦执安了”让赫连时面上的痛楚消失大半,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换边脸打打?”
“啪!”
“好了,执安会疼。”乔菀颤着手摸摸赫连时的脸,“我好心疼。”
赫连时松了一口气,好歹她现在是心疼他了,也许能分散一点在姐姐那里的注意力。
“菀菀,我这边脸只被打了一下,要不然再补一下?”赫连时总觉得两边脸被宠幸的巴掌数不一样,不得劲。
乔菀已经哭傻了,心中又是对姐姐的心疼,又有对执安的怜惜,脑中乱成一团,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好了。
“啪!”
赫连时抿抿唇,缓缓道:“眼下可有好些?”
乔菀坐在他腿。上,双手抱着他腰身,头深深埋在他温热的胸膛之中,吸了吸鼻子,低声说道:“确实好些了。”
“那今后都这样出气,好不好?”
“嗯,那辛苦执安了。”乔菀将他搂得更紧,耸肩钻他怀中更深。
见菀菀将心中积郁发泄出来,赫连时继续开解她:“我们相信白子期的医术,一定可以找到解药的。”
“可白军医所言,不就是无药可解的意思吗?”
“可我在遇见菀菀之前,我也以为我的心疾无人可医,先前白子期替我寻了种种法子,也找过不少偏方,问过多位太医,都是无解,后面还不是好了?你瞧我如今,心疾都鲜少发作了。”
营帐内燃着乔菀为赫连时调配的熏香,淡淡的沉香味儿沁入她的鼻尖,混着男人的气息,她一颗不安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她默认他的说法,环住他的腰身,听他胸前心脏的跳动。
不能再悲观。
“执安说得对,我有一个打算。”乔菀擦了擦面上的泪,上齿抵住下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要为姐姐做些什么,姐姐很喜欢琴,那我日日为她抚琴,直到她渐渐好起来为止。”
“好,菀菀做什么我都支持。”
赫连时没有白挨四巴掌,乔菀的心情显然舒缓多了。
就是他脸有点疼。
赫连时抽了抽嘴角,想抬手揉一揉脸颊,又怕惊扰了怀中的女子,罢了,暂且疼着,反正他又不是不能忍。
乔菀的手抚上他脸颊,替他揉了揉。
虽说打人出气是个好办法,但疼着她的执安了,总归心里不安。
赫连时的心在乔菀主动替他揉脸的那一刻,化成了一汪春水:“菀菀可温柔,只要菀菀开心,我愿意给菀菀打一辈子。”
“执安尽会逗人开心。”乔菀被他弄笑,心中的阴郁散去几分。
有他在,诸多事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95章反唇相讥
乔菀没有沉浸在悲伤中太久,城中告示招来的一批女子还在等着她。她在告示中答应过她们,要给她们一个抒发自己豪情壮志的机会,视她们与平常将士无异,不能食言。
她擦了擦眼角的濡湿,低头整理着蹭乱的衣领,腰封衬得她更加瘦弱纤细。
她又瘦了。
“执安,我去处理女子军的事情。”乔菀张嘴深深呼吸,逼迫自己从刚刚的失落中走出来。
她眼中半干的泪意滴滴落在赫连时的心上,他眸子垂下,掩去眼底的自责与愧意:“我与你一块去。”
乔菀微叹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执安军中有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我不想因为我,耽误执安。”
不等赫连时回答,她又轻松地笑笑,敛去眼底的疲惫,再开口时,语气恢复如常:“执安放心,我好好的。”
赫连时没有言语,只是上前走一步,随着二人衣摆交缠,他一手扣住她五指,一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他温热的唇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温言:“菀菀在我面前不用逞强,军务与你,对我来说同等重要,我舍不得你一人面对这么多。”
乔菀的头抵在赫连时的胸膛,刚刚平静下去的唇再次委屈地微微颤抖,早春凛冽的风卷起营帐帘子的一角,她余光窥见外面的光景,一时间竟难以分辨自己眼中的泪水是委屈所致,还是被外头的风沙迷了眼。
外头的风沙怎会吹进来?
不过无妨,她的执安会接住她所有的委屈和隐忍,看透她坚强堡垒下脆弱不堪的内心。
她时常察觉自己与执安是极寒之地最后的两束微弱的野火,在快要消耗殆尽的紧要关头,遇见了彼此。如果一束火苗不足以抵御严冬,那两束火光相互依偎,大抵是可以的。
演武场,将士们一片肃静,魏晗支着臂膀,不屑地打量着报名女子军的女子们。
“听闻你们要参军?”魏晗勾唇,刻意抹成瓷白色的面庞在日光下更显阴柔,但依旧挡不住他面上的冷意。
一女子壮着胆子回他:“对!”
“说来理由听听?”魏晗挑眉,转身给了身后将士们一个眼色,那姿态活像与寻常友人嘲弄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