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之前他还在“李浮誉”的身体里,甚至是身为幽魂状态的时候,那个强大神魂,始终不曾有片刻稍离。
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啊。
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情绪涌上来,李浮誉一时有点无所适从。
谢陵阳刚才有讲,应玄机在进行这些所有事情之前,曾与他有过一次密谈。
在那一整个晚上的密谈当中,这位最后的金仙除了安排往后的千年之战,说的最多的,就是谢九观。
他说,谢九观这个人,天赋全用在了剑道上,其实笨得很,从来都不会照顾一点自己。
他说,谢九观不敢与我明说,可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才不让他彻底如愿。
他说,我喜欢他,本想温水煮青蛙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他也喜欢我。
……李浮誉捞住燕拂衣的一只手,拢在掌心里,一边暖,一边贴在自己额头上。
他的心绪那么乱,纷纷扰扰的都是些碎片一样的东西,以至于都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
他只知道,只是这样握住燕拂衣的手,看着他的脸,心脏就会像被人挤压那样酸疼起来,浓郁的后悔像是空荡荡的罡风,吹得他胸腔也生疼。
李浮誉想,他当年怎么就那么愚蠢,以至于看不清燕拂衣的心意,又怎么会那么冲动轻信,让李安世那些人,肆无忌惮地搅乱他们本该更顺遂的命运。
如果他不怀揣着没用的忐忑矜持,早一点偷偷去看看燕拂衣的信笺就好了。
如果他早就知道,日夜不停地跟着燕拂衣,能看见他亲手把信物放进自己的房间就好了。
如果他在燕拂衣外出游历时及时发现他心情不好,死缠烂打跟上去就好了。
或者……最有效的,若是他早一点听从自己的心,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直接把心爱的人抓在怀里,给他一个吻,就好了。
……
我怎么那么自大,又那么妄自菲薄。
李浮誉想,小月亮当然不会喜欢除我以外的人,我看着他长大,难道还能不了解他。
其实即使是当年,李浮誉也隐约察觉到一点端倪。
他觉得燕拂衣情况不对,却没能往那方面去想,还以为是李安世又作了什么妖,冲动之下,便前去质问。
其实,那时候李安世就已经魔气缠身,精神状态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癫狂。
也或许从那时起,李安世就自觉修魔的机密泄露,已经对他这个“儿子”存了杀意。
后来……后来的那天晚上,是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开出的最坏的结局。
李浮誉至今还记得,当时燕拂衣身上有伤,仓促间偏又到了冲击金丹的关键时刻,他守在一旁,片刻都不敢离开。
可李清鹤出现了。
李清鹤突然出现在燕拂衣房间里,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见兄长的时候,明显很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