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帮衬着二牛拿出碗筷,可二牛却僵滞着不动弹,原先哄闹的院子,也安静无比。
春风拂过云舒秾丽的脸庞,她骗了偏头问二牛,“他们走了?”
“没有。”二牛哑着声,放下酒壶在桌上,“是另一位爷。”
“哦。”云舒怀抱着一垛碗,取出一只放下。
对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们也坐下,蹭饭的,反客为主的道理。”
他的声音,醇厚中带了些清脆,过分的熟悉,就像有一双手,拨开了云舒尘封在心底的厚土。
云舒愣住了,三年来,头一次,她想恢复光明,看清眼前的人。
“怎么了?”来人问她,眼中藏着些许期待。
茫茫人海,声色相似之人并不少。
“没什么,官爷请用。”云舒坐下,本想给他倒杯酒,却碰倒了酒壶。
还好二牛眼疾手快,才不至于一壶酒全洒了去。
“她的眼……”男子眉骨下压,眼尾耷拉,目光里的疼惜,肆无忌惮地渗出来。
二牛因烧伤而全是疤痕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一板一眼回答,“因病致盲。”
男子哑言,似鱼刺卡在喉头。
饭菜看起来不是太美观,萝卜大的大,小的小,葱头参杂在里头,还有根须。
他乌睫略带湿润,低下头,毫不嫌弃地品尝着,看着一般,味道还不错。
从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在太子府日复一日地准备他的三餐,将他的朝服叠放整齐,内务府送来的配饰,她总能选出符合自己的款式。
他双眼失明的半年里,云舒跑遍了门阀世家,走访天下名医,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而他,自私自利,习惯将别人对自己的好视为常态。
一滴泪,落进了汤碗里,他慌张地抬眼,看向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