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哪能瞧见他眼眶下的泪痕,一如既往地关切二牛,给他加菜,“累了吧,一上午忙活的。”
二牛目光定在男子身上,“官爷此来所为何事?”
他同二牛对视,掌心擦拭过面颊,“战事起,驿站在不远处,不知不觉走过了看看。”
“我看官爷身无软甲,腰无佩剑,还有侍从,想必官爷分位不低吧?”二牛往院外望了眼,那外头可不止一人,好些个人垂眉低眼候着,先前嚣张的官兵,更如鹌鹑般,恨不得缩成一团。
“百夫长。”他信口拈来,反问二牛,“你们在这住了多久。”
云舒动作一顿,寻常人哪会这么问,除非,知道他们并非这的原住民。
她一贯心思缜密,正想说土生土长,但二牛鲜少的抢了话,“三年。”
如果说燕安禹起先还有一丝丝侥幸的话,此刻已彻底确认,她就是云舒,三年前亡故的云舒。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舒。
眼圈又再次布上一层薄雾,这三年总是如此,没由来的,泪眼婆娑。
太医说,可能是眼疾留下了病根子。
虽然云舒是个盲人,但却下意识觉着氛围微妙,她心不在焉地填饱肚子,放下筷子的那一刻,男子起身道,“多谢款待,告辞。”
他走了,云舒的心,莫名地像挖去了一块血肉。
听着脚步声远去,云舒有些急地抓住了二牛,“他长什么样?”
二牛目送着男子身长玉立的背影远去,嘴角多了一抹讥诮,“平平无奇而已。”
云舒的手缓缓松开,殿下乃人中龙凤,又岂是平平无奇之辈,自然不是他。
与此同时的村道上,宦官问道,“陛下,这几人如何处置?”
燕安禹看村道两侧的春花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杀了。”
万幸她活着……
可悲的是,她舍断了所有,包括自己,已有了新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