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侯府保护得太好,去了太子府,她竭尽所能,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到头来,却被燕安禹嫌弃不懂得风情。
而今倒越发觉着,这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口食,一碗水,才是人间真谛。
生辰日添荤腥,原以为就这么草草度过了,然而,午饭餍足后,却有小厮候在门外,“云姑娘,我家大人邀您共赴长江,赏景。”
长江流域,水浪声迭起,初夏的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花香。
云舒站在船舷,她看不到这龙船精致如雕,像是破开江面的利斧,船上宫娥无数,两岸百姓张望。
她也看不到墨色的河流开阔,两岸山川嶙峋。
“前方便是东海,嗅到海风了么?”燕安禹在她身侧,月白的锦衣,乌发冠玉,俊白的面容,眸光里糅杂着疼惜。
葫芦口状的河流交汇处,河水泛着湛蓝,山壁间,停靠着无数船只。
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官兵正在善后。
“公子何须做这么多?”云舒恬淡笑着,她毕生向往的江南风光,身处其中,却不见锦绣。
她把这一切都奉献给了那个人,他能替自己看着就好。
燕安禹注视着云舒那双空荡的眼眸,心里挖心蚀骨的疼,“不喜见么?”
“喜欢啊,日出江花红胜火,眼下应是残阳落西近黄昏吧?”云舒扶着船舷,忽然就想起了巧韵。
她曾经无数次期待着,自己带着巧韵,身边陪同着燕安禹,坐着船,游遍江南。
可是巧韵她,已与黄土为伴。
她微微下垂眼睫,压着船舷,指尖泛白。
看着她发间素的只有一支发簪,就连送她的珍珠,她都不曾带来,是彻底的和过去一刀两断。
燕安禹转身命令侍卫道,“去找一颗珍珠,要足够大,足够亮。”
云舒心神一颤,燕安禹指着江面道,“崖边,有一群江豚,江豚肉美,可想尝尝?”
她摇了摇头,燕安禹不死心,又道,“河岸盛放琼花,我为你采来。”
云舒依旧摇首,哪怕一国之君,在她面前也犯了愁。
他不知要做什么才好,半晌后,侍卫捞上来无数蚌壳,他们浑身湿透,开出了一颗汤圆大小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