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大事面前,他也许是信不过她,也许是瞧不起她,别说参与了,他都没有让她知情。
司徒征没有做到他的承诺,过去种种等同错付,她何必在乎是否真心喜爱这种事呢?
听到他说从很早就对她上心时,她心中一颤。可紧接着,她告诉自己,就算如他所说,他真的很早就喜欢自己了,那他也是对她隐瞒到底的人。
她以前一心一意地信赖着司徒征,信赖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成。
但他对她,显然没有。
他这种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和她着实不是一路人。
纪襄道:“不重要了。还有,请你不要再这么叫我,我觉得恶心。”
这个称呼实在太亲昵了。
以前被他这么叫,只觉得甜蜜羞涩。如今听着,纪襄只觉得自己以前很蠢。
司徒征面色一白,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纪襄冷冷淡淡的脸,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纪襄静静地坐到一旁,背向司徒征。
她厉声告诫自己不准哭,不然别说司徒征了,连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纪襄眨眨眼睛,忍住了泪水。
司徒征看着她的背影,她整个人都缩在一起,看起来很是难受。
他抿抿唇,走过去,蹲到她的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司徒征想起她方才简单说的事情经过,问:“是不是身上很疼?我抱你上马,现在回宫传太医看。”
他有些懊悔,只想着能和她独自说说话,一时忘了她还被车厢撞到过。
纪襄淡淡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和碧梧说过若我未时还没有回去,就去让裕华县主找我,想必他们也能找到我的。”
司徒征微微蹙眉,道:“你受伤了,需要及时包扎治疗,我现在就能带你回去。”
说话间,又有几骑府卫骑马而来,扬起一阵烟尘,见到了司徒征的座驾,停了下来。司徒征提高声量,命下属都在外等着。
“你怕人瞧见,我让他们先走,我独自送你回去。”司徒征低声道,语气温和。
纪襄道:“不必。”
她原本身上虽然疼,却还能忍受,还有精力在心里骂人。眼下却是越发疼了,冷汗直流,眼前的绿树丛丛都模糊起来。
纪襄咬咬嘴唇,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司徒征轻轻地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的怀中。纪襄意识不清地倚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立即用力推开了他,呵斥道:“别碰我。”
她冷笑道:“怎么,你是觉得你想和我好,我就必须要听你的?”
司徒征立即道:“我并非是这意思。”
他从没有哄过谁,若说有,也是纪襄。从前他想了一下从前,纪襄很好哄,只要他愿意服软,解释几句,她就不会生气了。
像现在这种光景,她受伤了都不肯倚在他身上舒服些,也不肯和他共骑,真是从未有过。
他一时犯难,低声道:“你想要如何?”
她如果再不听,他只能强行将她先带回宫疗伤了。
纪襄无力地倚靠在树上,过了一会儿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她唇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没有应声。
司徒征凝眉看了她片刻,正要俯下身将她抱起时,山道骤然热闹起来。中气十足的说话声,马被急速勒停的嘶鸣声,还有抽剑的金戈声,混在一起。
他皱眉,走了出去。
眼前是另一队禁军侍卫,也许是纪襄说的她提醒婢女要去寻她做的准备?她怎么会预料到出事?
正想着,一个少年从向司徒征行礼的侍卫中走出来,焦急道:“司徒,你找到纪姑娘了吗?”
谢方也不等司徒征回答,走到他走出来的地方,欣喜若狂,立即招手让一个武婢上前。听人说纪姐姐不见了的时候,他着急,立即就要出去一起找,正好他爹也在,提醒他带几个武婢或者干粗活的仆妇一道去。
纪姐姐坐在地上,脸上灰扑扑的,唇色苍白,像是受伤了。
谢方走进去,轻声问道:“纪姐姐,你还好吗?”
纪襄顾不上问他怎么来了,扶着树干想要站起来。谢方连忙道:“你别动!”
他带来的健壮武婢上前,蹲在纪襄面前,谢方小心翼翼地扶起纪襄上了武婢的背,在一旁护送着她上了马车。
司徒征目光直直地看着谢方的动作,他出来太急,完全没考虑到还要另备马车。
沉沉暮霭中,眼看着纪襄已经被武婢背上了马车,他只好下令道:“回宫。”
谢方骑马护在马车旁,回过头提醒司徒征:“大人,谈夫人也失踪了。”
司徒征莫名从这少年的笑脸里,品出了一丝令他不舒服的意味。他不知自己是否多心了,闭了闭眼,命令道:“去找谈氏。”
谢方在旁护送纪襄下了山。车厢内,纪襄被几个健壮的婢女抱着,又有个略通医术的婢女用巧劲给她揉了揉腰腹,舒服不少。
行了一段路后,谢方掀开车帘,对纪襄道:“纪姐姐,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