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棺材和重重泥土,铃声落在心头。
更像是来自地狱夺魂催命的召幡铃。
在听清楚,那铃声的来源,周谨行全身血液瞬间凝滞一般,连呼吸都忘了。
“玉凝生在玉日,葬在玉日。”
夏父浑浊沧桑的眼下藏着难捱的悲痛,声音像打磨过的砂砾,沉哑的叹息是无奈、不甘,和怨恨。
“我在二十多年前的玉天送走她的母亲,那时我没有指望,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我放不下玉凝,她那样小,又患了病,该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你见过她发病,知道有多痛,那样小的孩子忍着,一声不吭,还反过来懂事的安慰我,我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这样作践她的?!”
夏父捶胸顿足,像是有数不清的怨恨想要控诉。
他一下下捶打着周谨行,老泪纵横,岣嵝的身躯摇晃。
“你娶她是是如何答应我的,你从我手中接过玉凝的手,却又将她扔下。”
“周谨行,成婚时我就和你交代过,若是哪天你觉得照顾她太辛苦,就将她还给我,我的女儿,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为什么要用最残忍、痛苦的方法推开她?!为什么要逼她至此啊!”
周谨行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辩解,最终生生吞下。
千难万难,都是他对不住夏玉凝。
“对不起,爹……是我错了。”
夏父情绪似乎失了控,松开攥住周谨行领口的手,缓缓跌坐在坟前。
“玉凝啊,阿爹腌了糟鱼,给你送来了,乖,以后想吃什么和爹说啊,也和阿娘说说,常来我梦里看看我。”
周谨行听着这些话,心中的酸涩几乎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