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没多想,只是觉得自愧不如,自己陪伴殿下多年都未曾有这般见解,实在是太懈怠了。
寒春低头转身离开了。
桓胄的府医来到醉兴楼时,包厢内空无一人,元彻从外面走了进来,府医识得元彻便问:“元彻郎君,家主不是说……”
“不用了,您来的还真是晚,瑜王殿下早就被送回宫了,现下恐怕已经得到诊治。”
元彻的语气叫府医有些汗颜:“是在下失职,忠宁街方才被一群百姓拥堵,我等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他犹豫了半响:“能不能请阁下莫要把此事告知家主。”
元彻了然:“放心,此等小事不必告诉家主。”
府医放心离开了,元彻下了楼到了偏门的马车旁:“家主,府医已经打发走了,街上的人已经撤回来了。”
马车内半响没出声,大约还在气头上。
“去城外庄子上。”
元彻应了声便带着谢崇青往城外而去。
京郊,谢氏庄园
谢崇青下了马车后便由管事领入庄园垂花厅内,桓胄正与一青年说话。
“兄长。”青年率先看到谢崇青,起身行礼。
桓胄回头:“兰渊来了。”
“兄长已经与云章看过安置的侨民了?”
桓胄闻言神色敷衍中透露着不屑,谢崇青很熟悉这般神色,静静问:“兄长有何见解?”
“兰渊啊,不是我说,贱民就是贱民,编收他们为佃客也就罢了,还真指望他们有别的建业。”
桓胄神色高傲:“依我看,比之我桓氏部曲,差之甚远。”
谢崇青没有生气,反而淡淡道:“兄长练兵有道,不然也不会连续两次北伐大捷,不过……”
“没有不过,如今我朝兵力富足,再花些闲钱养兵练兵未免多此一举,就算还有三伐,我亦能势如破竹。”桓胄摆手,傲慢的阻拦了他的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崇青望着他的背影,旁边青年看他:“兄长,大司马并不支持您操练军队,这事还要继续吗?”
“人继续招揽,练兵一事暂且延缓吧。”
青年迟疑点了点头,他是谢崇青的堂弟,名谢云章,家中双亲也已不在,自幼在荆州从军历练,此番由谢崇青提携入建康。
……
燕翎还在殿内缩着,寒露进来禀报:“殿下,太后娘娘又传召您。”
她翻了个身:“病了,不去。”
“奴婢已经推拒了,太后娘娘说要随陛下来看您。”
燕翎闻言起了身,叹气:“知道了。”
她叫寒露给自己裹得似熊一般,往寿宁宫去了。
寒风裹挟着雪粒,刮的她脸颊生疼,云雾聚阴,长长的宫道悠渺静谧,燕翎站在寿宁宫前着人通报。
这回,太后倒是没有为难她,直接叫人领着她进去了。
殿内,温暖如春,燕翎依礼给帝王、太后见礼。
兴宁帝瞧见她,眸光一亮,下意识想起身去扶她,太后重重咳嗽了一声,他讪讪坐了回去。
“坐吧。”
燕翎坐在了兴宁帝对面。
“今日唤陛下来,是为着立后一事,瑜王也听听。”
兴宁帝嗫喏:“母后有何见解?”
“依哀家来看,大司马收复洛阳,凯歌声沸,举国欢庆,实乃我朝柱石之臣,为以嘉奖,陛下合该以立桓氏嫡女为后,以慰忠臣之心。”
兴宁帝与燕翎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为难。
“可是……”他呐呐犹豫。
太后目光锐利:“陛下难不成真有立琅
琊王氏女之意?陛下难道忘了先家主王太尉之乱?想眼睁睁的纵容琅琊王氏重蹈覆辙吗?”
“这样岂不寒了忠臣之心,我大晋国君还如何叫百姓信服,叫臣下信服。”
年少的兴宁帝被太后一句句质问而抬不起头。
燕翎瞧着,也语塞难言。
“瑜王,你说哀家说的可有理?”太后很快转换了矛头,询问燕翎。
燕翎硬着头皮与太后辩驳:“您说的有理,只是您也说了那是先家主,况且我也在朝上说了,御史大人的从龙之功亦不可泯灭,过去那事,功过相抵,该翻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