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露出个笑意:“你还在便好,我还以为你搬离了此处。”
公孙止有些惶惶:“不敢,劳殿下记挂,殿下进屋说话罢。”
二人便进了屋,燕翎看他气色不错便猜他过的还好:“伤好了?”
“好多了,幸有殿下派人留下的钱财和派来的大夫,对了,怎么没见符离郎君,我还想当面说声谢谢。”
提及符离,燕翎心尖上微不可查的一痛,她笑意勉强:“他……走了。”
“去哪儿了?”公孙止疑惑。
“死了,被惠王杀了。”
公孙止大骇,怔在原地好半响,喃喃:“这……怎么可能。”
燕翎神情陡然低落,但还是强行振作:“不提此事了。”
公孙止也不好再问,他瞧得出燕翎那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意。
“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来履行承诺的?”公孙止不好意思寻问,八皇子登基一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燕翎点了点头:“对,不过我有两个选择,提前说好,你想选哪个我都尊重你。”
“一是去广陵,那儿有我表哥在,我会叫他照看你,你也知晓桓氏把持朝政,现如今朝中官员选调的权利皆在世族手中,进宫于你并无好处。”
公孙止看她:“第二个选择呢?”
燕翎静静看他:“助我杀桓贼。”
公孙止骇然:“殿下太高看我了。”
“在我心中,止郎还是那个当着世族门客的面说出要救君邪的人。”
一声止郎掀起了公孙止心中的涟漪。
“我没有在逼你,若你不愿,只想平稳度日,我尊重你的选择。”
公孙止犹豫了半响,面上浮现纠结之色,好半天,他才问燕翎:“若是我选第二,殿下要我去做什么?”
“潜伏在桓胄身边,我已给你准备了新的户籍、新的身份,届时我来安排一切。”
公孙止接过她准备的户籍文书,上面写了二字,殷蘅。
“桓胄此人心胸狭隘,疑心病极重,先静观其变,等候最佳时机。”从他接过文书的那一刻燕翎就已经知道他的抉择了。
“一切有我。”燕翎与他相对而坐,秾丽的眉眼皆是平静和谋算。
她很美,雌雄莫辨的美,一双眼眸摄人心魄,若非大晋男子多数盛行以柔为美,那燕翎的身份早已惹人怀疑。
公孙止起身为她行大礼:“谨遵殿下之命。”
“殷郎客气。”燕翎再唤已经改了名称,“殷郎大恩大德,燕翎没齿难忘。”
出了他的府宅,二人没再寒暄,燕翎径直乘坐马车离去。
经过忠宁街他想着去王宅看看舅母与表姐,马车便停在了乌衣巷前。
“殿下。”轻快上扬的声音陡然响起。
燕翎循着声音看向来人,谢莹身后跟着一众婢女护卫,她仍旧是那一身艳红张扬的襦裙,正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今日颇巧,有些时日没见殿下了,殿下一定是来寻我阿兄的,可惜我阿兄不在,不如先随我去府上坐坐,待我阿兄回来了再说。”
她语速极快,没给燕翎拒绝的机会:“走。”
说完谢莹就上来挽着她,燕翎身材高挑,比谢莹高了大半个脑袋,轻而易举挣脱了开:“谢娘子见谅,今日我要去王宅,还是改日罢。”
“你要去王宅?那我陪你一起去。”
燕翎头疼于她的死缠烂打,但是重话又说不得。
二人进了王宅,却被告知王夫人与其女去了京郊别院看望长公主。
“殿下,既然王夫人也不在,是不是可以去谢宅坐坐,我很会泡茶的,走嘛走嘛。”
谢莹少见这般小女儿姿态,燕翎与她在乌衣巷拉扯,来往门客不自觉看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带有愠怒的呵斥打断了二人的拉扯。
“阿兄,你怎么回来了。”谢莹有些惧怕的缩了缩手,只缩了一瞬后又拉着燕翎说,“正好,我阿兄回来了,去谢宅坐坐吧。”
燕翎对上谢崇青不悦的眼神,从里面自发的读出不喜自己与谢家人走的太近的意思。
“真的不必了,我还有公务要忙。”燕翎忙不迭的拒绝。
“殿下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坐坐罢。”谢崇青又说了句让燕翎意外的话语。
“走吧走吧。”三人中只有谢莹还处于状况之外,兴冲冲地拉着燕翎往谢宅而去。
三人落座于谢崇青的书房内、一张小方几后,谢崇青目光幽深、谢莹捧着脸目光热烈,好似燕翎是什么香饽饽。
元彻为他们斟茶,谢莹眼尖的咦了一声:“瑜王阿兄怎么与我们的不一样。”
谢家兄妹杯盏中倒的是褐色茶汤,而燕翎杯盏中是竹色茶汤。
元彻手顿了顿,还是谢崇青淡淡解释:“人各有口味,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