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多日,少则数月,多则几年,殿下如此娇气可不行,还是要尽早习惯。”桓胄哼笑道。
燕翎不太好意思:“大司马放心,我肯定不会拖累大家的。”
旁边一将士递来了吃食:“殿下饿了吧,吃些东西,不然下一次修整得明日了。”
燕翎愣了愣:“通宵赶路?”
“自然,夜晚是最不可松防的时候。”
将士递来的吃食是一种干硬的胡饼,口感粗粝,但极不容易饿,她小心翼翼咬了咬,还有点咸。
胡饼干硬不容易下咽,燕翎有些吃不惯,但她想着尽快熟悉就好,随后她晃了晃手中的牛皮水壶,打开盖子后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愣住了:“我不喝酒。”
将士失笑:“殿下,这儿可没条件烧热水,天寒地冻的,走路骑马人都极容易冻伤,烈酒暖身,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难怪后面还载了马车,怕是一坛一坛的酒液。
桓胄继续看她,没说话,似乎也是任由燕翎习惯。
燕翎正欲勉强饮一口,忽闻一声冷如霜雪的音色响起:“喝不惯便不喝,这儿有水。”
谢崇青气质清俊疏冷,黑麟甲加身为他的清冷之色添了一分刚毅。
他漠然的与她仿佛是陌生人,却径直扔来了牛皮水壶,燕翎登时怔然,打开塞子后淡淡的热气飘散了出来。
竟然是热的。
燕翎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感觉,忍不住抬眼很快地瞥了一眼桓胄。
“多谢。”她低低应答了一声,小口啜饮。
桓胄眸光暗沉,未曾言语。
修整后,队伍重新出发,谢崇青前后骑着马巡视队伍,天色昏暗,燕翎只觉得他身影经过时好似在车厢上摁了一下。
而后,从窗子上咕噜地滚进来一个纸包,燕翎一摸,居然也是热的,还散发着阵阵香气。
这香气瞬间便勾起了她的馋意,方才面饼被冻的干硬她根本吃不下去,燕翎本打算习惯习惯就好了,总不能自己搞特殊。
结果热食这便送了过来。
胡饼是烘烤过的,比冷硬的胡饼好入口多了。
她一小块一小快撕着吃,还分给了一路同行的寒春。
“你怎么了?这些时日见你总是心不在焉,若有什么事,还要及时说才好。”
寒春摇了摇头:“真的没事,殿下多虑了。”
她不愿说燕翎也没办法逼迫她,只是掰下一块儿胡饼给她。
队伍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夜晚,气温骤降,霜寒倾袭,马车内晃来晃去的燕翎也睡不好,只得裹着狐裘呆坐着。
但后半夜她就有些受不住了,她想喝姜汤暖身了,但也只是想想,燕翎打了个哈欠,催促自己赶紧入睡。
“殿下就不该来,还逞能。”寒春瞧她冻的打哆嗦的样子,“陆行还不知有多少日。”
“没……没事。”燕翎牙齿打颤。
翌日,她实在坐不住那马车了,便出来要求骑马。
谢崇青便低声叫她跟在自己身后,桓胄见她骑马后便戏谑:“殿下不如跟臣一起共骑一马。”
燕翎面上微滞:“还是不必了。”
周遭哄堂大笑,起
哄声频频,军中没那么多规矩,显然自家将军什么德行他们都一清二楚。
桓胄视线若有似无滑过谢崇青的侧颜。
却见他冷色依旧,瞧不出什么。
路行十来日才将将到姑孰,而后便改走水路,水路对于陆路的优势更明显,后续运输粮草等东西也更快捷。
姑孰的码头,一艘艘军船停靠,人烟嘈杂,来往将士不绝。
众人来到姑孰后便入住了都督府,也就是桓胄以往休息的府邸。
桓胄说,修整一晚后便立刻启程。
经历了十来日的赶路,燕翎终于睡上了舒坦的床榻,这时候哪怕床榻没那么舒服也满足了。
房间里,燕翎坐在铜镜前瞧着自己,头发上还粘着草屑,压根没空打理仪容仪表,只余一双眼眸还莹润有神。
侍女敲了敲门:“殿下,大司马说用饭在前厅,今日与出行的将士一同宴饮,说叫您务必前去。”
燕翎原是想着今晚终于能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还要去应酬。
“知道了。”既推脱不得,她便换衣去了前厅。
前厅比她想象的热闹许多,将士哄吵声,嬉笑怒骂声,厅内大多数聚集了各营的校尉,以及各种小头领。
宴席已经开始不久,燕翎落座于谢崇青与桓胄的主桌。
桌上皆是大荤之物,重口味的气味儿令燕翎多日来没怎么吃好的肠胃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