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皇兄并不喜欢她。”
“幸好,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得宠,后宫岂不是得无人了。”
二人就这么一路上说着闲话便到了瓦官寺。
古朴的寺庙仿佛遗世独立之地,自下而上仰望,一千六百级台阶似天阶,未至佛寺却已然窥见其庄严肃穆之意。
众人下了马车,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上走。
太后一马当先,桓绾扶在她身侧,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群臣和后妃,主持已在大殿等候,由小沙弥牵引众人进寺。
寺内古树参天,檀香渺渺,瓦官寺平日香火颇丰,而主持明檀大师又德高望重,素日时常开坛为崇尚佛学的信徒讲经。
燕翎跪于蒲团上闭目,耳边尽是念经的声音,她屏息凝神,静静的等待着,捕捉着周遭丝丝缕缕的声音。
他们在大殿内祈福时众位法师在殿外的院子内围坐成一圈开始做法会。
大约有一刻钟吧,燕翎模糊的想,她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桓胄着甲胄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将士进了院子,霎时把整座院子围了起来,尖锐的长枪与盾牌对准了他们。
正在做法会的法师们吓了一跳,明檀大师稳重的叫他们莫慌。
殿内自然也叫他们围了起来,后妃们惊慌失措的尖叫,朝臣们谎的聚成了一团,谢莹紧紧靠在燕翎身侧,殿内唯独太后与皇后很淡然。
“大司马,你这是做什么?”中书令呵斥道。
世族皆带了部曲随身,可桓胄哼笑:“中书令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的部曲早已被我的人马制服。”
且不说桓胄人马庞大,即便北伐损失了兵力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占了先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各位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陛下缠绵病榻已久,早就是该让位的时候了。”
中书令愤愤质问太后:“此事可有太后娘娘的手笔?”
“中书令,这皇位,本该是哀家儿子的。”太后神情冰冷,由宫婢扶着缓缓踱步至桓胄身前,“今日降者,可跟随我进宫,不降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众臣与后妃纷纷慌然。
长枪架到脖子上时没有一个人不降,桓胄狼眸扫过他们这些伪善伪忠的人,
落在了眼燕翎身上。
今日她极美,雪肤明眸,额间的花钿如绽放的海棠,明明一身雪白素净的直裾,却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过来。”他向燕翎伸手。
谢崇青淡淡抬眸,桓胄似是被激怒一般,燕翎身边的侍卫手脚很重地推了燕翎一把,而后径直叫桓胄拽着她的手腕拽到了身边。
“放开。”燕翎言辞极厉道。
惠王古怪的看了眼桓胄,犹豫嗫喏,就连太后也蹙起了眉头,低声警告:“阿弟。”
太后本意为燕翎到底是皇室中人,代表了皇室的脸面,即便惠王登基要处死燕翎,也是寻个流放或者囚禁的由头,怎可当庭羞辱,尤其是她依然降了。
桓胄充耳不闻,只对燕翎道:“你跟在我身侧。”
谢崇青的目光顿时阴沉了下来。
桓胄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挑衅。
燕翎眼见他要暴怒,忙给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谢莹也跑去谢崇青身侧:“阿兄冷静,殿下肯定会随机应变的。”
桓胄强行拽着燕翎转身就走,太后被下了脸面,顿时脸色铁青,但又不好当众发怒叫旁人看好戏,只得暂时忍下。
桓胄掐着燕翎的腰身把她放在了自己的马上,而后自己翻身坐在了她身后,大掌始终牢牢的箍在她腰间。
那股炙热又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燕翎竭力制住反胃,冷静问:“你是从何得知我舅舅心疾的?”
桓胄没想到她还有心思问这个,挑眉在她耳边暧昧道:“这么想知道那便告诉你,此事还要感谢太傅大人了。”
燕翎脸色一滞,桓胄哼笑:“别误会,他本人没有任何反水的心思,不过是我灌了他酒,无意说出来的罢了。”
“你还真是费尽心思。”燕翎咬牙切齿。
“过奖,这也是我临时起意罢了。”
桓胄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心潮澎湃了起来:“放心,本将自是舍不得杀你,若你乖些,本将也不是不能放过你皇兄。”
他还是无法放过她,谁说江山与美人不可同时要,他偏偏都要。
宫城内,公孙止站在宫墙上俯视宫城,留在宫城接应的将士是桓氏族内的旁系,也是虎贲军左骑营校尉桓冲
时间差不多了,他对旁边的桓冲道:“桓将军,在下再去确认一遍城防。”
桓冲不作他想,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我同你一起去。”
公孙止僵硬了一瞬后只得应了好。
二人并肩下了城墙,公孙止已与谢崇青约好,届时打开东掖门与阊阖门,神武门为虎贲军驻守地,已被桓胄占领。
正门大司马门更是主要通道,防护重重。
谢云章领军一路遮掩而来,以最快的速度斩杀桓氏的部曲,叫他们失了通风报信的能力。
桓冲始终与他紧身相随,公孙心高高提了起来,也不禁有些着急。
“将军。”一名将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附耳低语:“陛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