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知道谢崇青有多厌恶胡人两个字,他也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殿下说只是想带回宫做个侍卫,心许只是瞧见了那少年身体底子好,想培养亲卫罢了。”
谢崇青拂袖起身冷笑:“培养亲卫?若她缺人大可跟我开口,谢氏有大把的死士护卫任她挑选,一个胡奴顶什么事。”
“我看她是当做谁的替身了罢。”
元彻忧心忡忡:“家主息怒,您若是强硬反对,恐会适得其反。”
谢崇青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未曾言语。
燕翎把那少年先安排在了毓庆宫内的花房,毓庆宫内很大,原先就住着她与皇兄二人,从前因着身份原因,她身边只有符离一个护卫。
现在她也确实有多安排一些护卫的意思。
这些护卫最好由她亲自挑选,从头开始培养。
燕翎现在谁也信不过,尤其经历了身份的骗局,觉得身边都充斥着谎言。
“我记得宫里内侍省每年都会进一批少年少女,今年是什么时候?”
寒露想了想:“现在还不到日子呢,还有一月左右吧,殿下是要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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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挑了人,送去给表兄,此事便要麻烦他了。”寒露点了点头,随后似是想起什么笑了笑,“殿下带回来那个少年,跟符离很像呢。”
燕翎淡笑不语。
“对了,陛下说今日殿下可不能再去逍遥了,得赶紧去宣政殿批折子了。”
燕翎撇了撇嘴:“我何时逍遥了,皇兄竟比从前更使唤人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桓胄余党已被剿灭,据兴宁帝说,那日建康宫前的血水洗了三日都洗不干净。
谢崇青的那些北府兵个个骁勇善战,不仅是流民出身血气方刚,还经过传统军队一般的训练,比之从前的流民帅更胜一筹。
兴宁帝说起这些事颇为赞叹,此言却叫燕翎若有所思。
她若想培养亲卫,流民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些流民出身的幼子少年流离失所,不担心家世,且身份低微好拿捏,不说把人培养成北府兵那样的。
起码也拳脚深厚,护主意识强烈。
她需要的时间短,自然也没打算培养什么死士。
正好琅琊王氏如今每隔两月便会开棚施粥两日,她可借此机会去挑选少年。
“如今桓氏空出来的职位须得叫旁的世族顶上去,这不,举荐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递到朕眼前了,阿翎,你当如何选择?”
兴宁帝烦扰的厉害,下意识寻求燕翎的帮助。
燕翎一个个翻看完,神情平静:“何须非得叫这些世族子弟来顶。”
兴宁帝眼神闪烁,似乎明白了燕翎的意思。
“寒门亦有优秀学子,那些世族所谓的清谈名士空有泛泛之才,实则在其位不谋其事,大晋迟早被这些蛀虫吃空。”
“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寒士已经维持了许多年,若是提拔寒门学子,朝中那些世族不得要吵翻了天,兴许还会以势胁迫、罢朝、抗议。”
兴宁帝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已经发生过的。
所以他才这般犹豫。
“皇兄莫要担忧,此事我先来试试。”
从宣政殿离开后,燕翎对寒露道:“去把阿肆唤过来。”
没多久寒露带着人进来了,阿肆站在燕翎眼前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神情不似那日一般凶戾,反而有些惴惴。
他低着头不敢乱看,局促地揪着衣角。
燕翎和煦道:“规矩学的如何了?”
寒露回话:“阿肆挺聪明的,学的差不多了。”
燕翎虽御下不严,亲和力很高,但规矩却不容出错,毕竟若是万一不小心冲撞了旁的贵人,丢了小命可就不好了。
“好,现在你带着这令牌,从右掖门出去,去公孙府,把尚书郎唤来。”
公孙止卧底有功,被升了官,如今在尚书省担得尚书郎一职,分管六曹,事务繁重,忙的脚不沾地,一般朝中官职分清官与浊官,清官便多由世族占据,清闲又权利重,浊官便是世族看不上的官职,事物繁杂,俗称苦重劳动力,全部推给了寒门。
这些浊官被清官压着,哪怕干了实事也时常被顶头上司揽了过去,加封受赏也封不到他们头上。
但公孙止倒是还乐在其中。
末了燕翎还怕他不熟悉路,想叫寒露领他一回,但阿肆却拒绝了。
人走后,燕翎点了点头:“倒是挺上道。”
阿肆把公孙止领来花了有小半个时辰,进屋时脸色还有些红,生怕燕翎嫌他慢,神情有些惴惴。
燕翎气定神闲道:“你先下去罢。”
阿肆走后,公孙止惊疑不定:“殿下,方才那是……缩小版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