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范玉凝,见过瑜王殿下。”她跪地伏身,音色清丽。
谢崇青脸色一变,意味不明。
“你有何冤情,说吧。”桓胄在此事接了茬,推了一把。
“是,民女要状告当朝瑜王两则罪,第一则,她女扮男装,混淆皇室身份,以女子身份参政议政,不仅欺君还欺臣欺民,其心可异;第二则,她杀害世族之子也就是我的弟弟,虎贲军值卫范随,而后负罪潜逃,瞒天过海;”
“民女只求一个公道,我的弟弟罪不至死,就算犯了错,自有廷尉处罚,这般滥杀,敢问瑜王,你晚上睡得着吗?”
她话语铿锵有力,从始至终都伏跪在地上,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而燕翎唇瓣彻底失去了血色。
第43章风波长公主殿下
谢崇青脸色铁青,算来算去终是算有遗策,他脸上布满了寒芒,心头躁意顿生。
范氏跟了他不少年,他以为他是个知轻重、知进退的,没想到在这种关头竟然反水,谢崇青焉能不生气。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惠王,他震惊了几息后犹不可置信,他这瑜王弟弟竟是女扮男装?为什么?这事是谁授意的。
桓胄从容开口:“女扮男装?谋害世族子弟?瑜王殿下可有什么要说的?”
朝中犹如平静的水面被投递了一颗石子,乍起惊澜,朝臣们一闭眼我一语的开始窃窃私语。
燕翎第一反应就是当初在谢宅的身份被范玉凝发现了,范玉凝与谢莹走的近,也许是谢莹无意透露。
思及此,她又定了定神,就算当庭对峙,谢莹断不会光明正大指控她。
燕翎竭力保持平静,怒极反笑:“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人人都知世族子弟被杀这桩案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被破,虽然被压着不能明说,但众人心里到底犯嘀咕。
尤其是世族与皇权矛盾本就激烈,世族想凌驾于皇权上,认为皇权只是个摆设和傀儡,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皇权苦世族已久,明明神剧高位,却被人捏着命门,不敢反抗。
偏偏一世族子弟还在宫中被杀。
范玉凝不卑不亢:“民女有人证。”
湖水的涟漪渐渐扩大,燕翎心跳声如擂鼓,她浑身发冷,却仍旧强撑着身子,谢崇青看了她一眼,森寒的眸底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惠王巴不得水越搅越浑,压下震惊赶紧道:“既是有人证,还不快快传上来。”
这种情况,身为辅政大臣自是应该站出来周旋,可谢崇青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脸色还不太好看。
中书令虽觉奇怪,但也只得归结为谢崇青在避嫌。
毕竟他的胞妹之前就传出与瑜王纠葛不清的消息,如此只得他站出来处理了。
“那便传召证人。”
燕翎忍不住攥紧了掌心,冷汗顿时布满全身,她怎可能有人证。
她脑子里滚了一圈儿身影也没有想到究竟会是谁。
“她如今就在殿外。”范玉凝又道。
不多时,侍卫领着一个梳着双环髻、身穿碧色直裾半袖襦裙的宫婢被领了进来,那宫婢低着头,燕翎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寒春,你……”燕翎不可置信,寒春是母妃留给她的婢女,稳重内敛,还是王氏下人留下的家生子,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背叛她。
寒春不敢抬头看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乃何人,说清楚身份。”中书令缓缓道。
“奴……奴乃毓庆宫负责杂事的宫婢,也是先淑妃身边的二等宫婢,先淑妃离世前因奴颇擅医术,便被派遣到十二殿下身边伺候。”
“那就是说你在瑜王身边伺候了多年,方才范氏女控告瑜王女扮男装,欺瞒陛下,此事可为真?”
寒春伏地磕头:“回大人,此事为真,奴伺候了瑜王十年,女扮男装一事便是当今陛下也不知,奴良心不安,不愿犯欺君之罪。”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的看着燕翎,那目光多有刺眼、嫌弃、鄙夷、漠然。
大多觉得她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
燕翎有些无措,谁又知晓,她女扮男装本就非自身的意愿。
惠王瞧她的视线中是快意、是傲慢,是来自皇室嫡子血脉的鄙夷,他用目光斥责她,斥责她一个女流之辈也妄图取代男子号令朝臣。
燕翎浑身发抖,身份的秘密被摊了开,她心头那股气泄了出去,浑身都在发软。
没办法了。
她眼眶发红,额角的青筋崩起,死死地盯着寒春。
中书令万没想到真相竟真的如此。
多智近妖如谢崇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给她开脱。
范玉凝抬起了身,青色垂落肩颈两侧,亦是双目通红:“寒春伺候瑜王多年,说的话自是可信,她颇擅医术,这也是先淑妃把她放到瑜王身边的作用,若诸位还是不信不妨请太医院的院正前来一问,看看瑜王是否从未请过平安脉。”
中书令便召了院正前来,院正懵懵懂懂也不知发生来何时:”确实如此,瑜王殿下请平安脉的的次数远远少过其他贵人,近乎于无。”
实则寒春的话一出口,众人已经信了全部。
范玉凝又磕头:“不仅如此,我弟弟范随也是被她所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