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大人与属下说了一计,不知殿下愿不愿意。”
许久,许太医提着药箱出了帐子:“谢大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身体太过虚弱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心里都清楚,太后恐怕压根就没让太医们“管”,自然也只是以为陛下中了寒食散,上瘾至极。
二人甫一听到这消息,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什么?”太后装作遗憾不已,喟叹了一声。
皇后几乎是没有掩饰:“可……陛下并无子嗣,这皇位……”
“自然是由旁支兄弟来继承。”谢崇青淡淡道。
太后眸光闪烁,视线落在了燕翎身上。
“够了,皇兄危在旦夕,你们不想法设法倾力救治,反而在这儿说什么皇位。”燕翎眉眼冷色浮动,怒意勃发,“怎么?你们是巴不得皇兄死么?”
太后斥责她:“你这话是何意,陛下虽不是我亲生,但到底叫我一声母后,且国不能一日无君。”
太后的心思那是遮也不遮,到底还是存了叫惠王继位的心思。
欲使其亡,先让其狂,桓氏迟早要反,那就逼得他们尽快反,倒行逆施,名不正言不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燕翎回了毓庆宫,寒露顶着哭得一双红肿的眼眶不可置信的扑了过来。
“殿下。”寒露埋在她腰间又哭了起来,“外边都说您被乌渠人掳走,生死不明,奴以为……”
“我没事,符离还活着。”她把这一则消息告诉了寒露。
寒露呆呆的说:“什么?”
燕翎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寒露捂着嘴:“谢天谢地,竟是如此,平安就好,只是他做了乌渠王子,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回来了。”
燕翎笑意淡了些:“也许吧,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余光一瞥,发觉寒春在廊檐下心不在焉:“寒春?”
寒春回过了神儿:“殿下,您回来了,奴以为您……”她欲言又止。
寒露嘟囔:“寒春回来时奴还生气来着,她怎能丢下殿下独自回来了。”
燕翎好笑:“此事与她何故,好了,你可别迁怒寒春了。”
寒露不满:“若是奴去,奴定不会自己回来的。”
寒春讨好道:“奴为殿下熬了些药膳,路途艰辛,殿下喝些好好休息休息吧。”说着便转身去小厨房了。
寒露还有些气她:“她回来了奴问她怎么回来的,她也没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早知道奴就陪殿下去了。”
燕翎觉得哪儿不对:“应是谢崇青派人护送回来的吧。”
“算了,别管她了,殿下先沐浴更衣罢。”
“嗯。”
寒春把所有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咬着唇,眼眶湿润的转身往外走。
……
翌日早朝。
兴宁帝命不久矣的消息传了出去,这其中自有太后的手笔,而国政暂由瑜王代为监管,谢崇青与中书令为辅政大臣。
兴宁帝年轻还未有子嗣,储君之位的猜测又重新掀起了波澜,这回,人人都笃定是瑜王了。
早朝气氛凝肃,像笼罩了一层阴霾,大司马的威望经此一战跌回了谷底,连昔日矜傲的惠王脸色也差的很。
虽说是河道堵塞的而导致的粮草问题,但此次大司马制定部署失策,没有做完全准备,且导致大晋兵力溃散,损失几万精兵,还是要有不少人埋怨。
更别说堂堂瑜王,竟被敌国掳走越月余,而手下将士皆无人营救,成何体统。
好在人平安归来,谢崇青也因此次营救有功加封录尚书事,掌军政,权利上彻底与桓胄平起平坐。
谢崇青淡淡接旨,目光与桓胄交锋,桓胄脸色阴晴不定。
而二人间凝滞的氛围也叫朝臣嗅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突然一道鼓声沉沉响起,由宫门递向太极殿的议事堂,一声一声
,沉重悠远。
“有人在敲登闻鼓。”一名朝臣诧异道。
“谁啊,最近可是有什么重大案子?“
“没听说啊,且瞧瞧。”
正巧,殿前侍卫进来禀报:“殿下、各位大人,有一世族女公子在外敲登闻鼓,说是要诉冤状告,请殿下做主。”
燕翎闻言自是道:“把人带进来罢,有什么冤情当庭诉说。”
侍卫领了命,桓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那笑很是古怪。
谢崇青余光瞥到,眉眼深深蹙了起来。
不多时,侍卫带着人进来了,那身影纤细,担着众人的目光,昂首阔步,神情镇定。
燕翎触及那人视线时怔了怔,心头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