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入洞了。
切西尔脸色难看,沈肄南把球杆当手杖使,笑道:“今儿运气不错,野仔。”
野仔明白,对候在旁边的负责人说:“在场所有人,每人一万欧元当作小费。”
“这下我们是不是该谈正事了?”沈肄南看向这些或站或坐的人,这次不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入主题:“去年12月的首脑会议通过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明年将正式生效,届时,这个地方将是本次联盟的总驻扎地,除此之外,这里还是NATO的军事总部驻地,布鲁塞尔的地理位置条件优越,我知道大家都想占据有利地势扩张家族的生意蓝图,但是——”
他轻笑道:“有句老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我们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合作伙伴,你们不愿意退让没关系,我有办法。”
纳索帕看向这个步步紧逼的后生,“什么办法?”
“切西尔先生及背后所代表的家族是你们当中最弱的。”他微笑道。
只这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直接取而代之,这样既不损害其他人本来的利益,又锐减了很多麻烦,只能说最后遭殃的只有切西尔。
“你们本就各自为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乃至一个异性家族而捆绑在一起?”
“沈肄南你少在这挑拨离间!”切西尔的神色有一瞬间慌张。
“我手上现在以布鲁塞尔为中心往外扩散的渠道总计四十八条,如果我不进入这个市场,那在这个环节里,你们要是走到我的地盘,可别怪我沈某不留情面。”他恩威并施,淡笑道:“我是一个商人,不想撕破脸,有钱大家一起赚,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外国佬明明有所松动,却仍不愿表态,都等着沈肄南来做那个坏人,他笑了声,杵着球杆走向切西尔,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皱着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
沈肄南微微一笑,手腕一转,抡起球杆往人脸上招呼。切西尔的牙齿被打掉,鼻血横流,他大叫了声痛苦地捂着脸,而他带来的人立马拔出别在腰间的枪支,与此同时,那些端着冲锋枪的私人保镖也对准他们。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混蛋,我要杀了你——”切西尔勃然大怒。
跛脚佬冷笑,直接一脚踹过去,咔嚓一声,有骨头断裂的声响。
切西尔砰地跪在地上,沈肄南杵着球杆走到面前,用它指着对方的喉咙,踩住男人的肩膀,微微弯腰,轻笑着扫了眼,扭头看向那些坐着四平八稳的人。
“礼尚往来,诸位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要是给不了沈某一个明确的态度,那就看看我为你们准备的薄礼。”
“要是看了还不表态……”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任谁瞧了,都知道最后恐怕不好收场。
那七个外国佬面面相觑,最后是纳索帕先打开的薄礼,历经数十年风风雨雨的老者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咻地凝紧目光,他啪地一声合上,抬头,锐利地盯着沈肄南。
下一秒,他们看到纳索帕抬手威严道:“把枪口对准切西尔的人!”
有时候做抉择就是这么简单。
沈肄南笑了。
*
钟娅歆白天的时候浅浅逛了下庄园,也不知道占地多少亩,大到她最后走累了,脚酸腿酸,坐上摆渡车回到休息的地方。
管家给她准备的房间在一栋独立的小城堡里面,周围栽种着大片花海,姹紫嫣红,靠近墙根的地方是蔷薇支架,数不清的花枝藤曼绕着中世纪的古堡往上攀爬,企图一窥住在里面的女孩。
沈肄南回来已经晚上九点,他没有看到想见的人,问管家,管家用法语告诉他:“钟小姐回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男人微微皱眉,直觉不对劲。
夜幕下,被花海拥簇的古堡透着神秘庄严,守在房间外面的女佣见了他,纷纷唤一句先生,沈肄南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女佣们颔首离开,霎时,偌大的古堡只剩房间外的他和屋子里的钟娅歆。
他伸手敲门,“大嫂。”
房门紧闭,里边也没动静,沈肄南等了会,最后伸手推开门。
入目一片漆黑,男人打开室内灯,装潢得漂亮的公主房整体呈现米白色,纯欧式宫廷风,菱形的落地窗前罩着两层纱幔,一层用金色的钩子束在两侧,一层颜色偏淡偏透,垂落在地,半遮半掩外面的夜色。
目光所及还有数不胜数的小玩意,法式的银色托盘,香薰,中古凳。
他握着手杖走进去,看到宽敞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脸颊绯红的姑娘,在薄被里蜷缩成团。
沈肄南走到床边,弯腰,一手撑着柔软的床垫,“宝珍,该起床了。”
被子里的女孩没有反应,眉头紧锁。
布鲁塞尔夜晚的平均气温在十叁度左右,宝珍裹得只剩一颗脑袋,动了动,露出压住的头发,乌黑潮热,男人伸手摸了把,是湿的,他的手落到女孩脸上,烫得吓人。
钟娅歆发高烧了。
家庭医生带着助手赶紧过来做检查,沈肄南站在床尾,神情严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宝珍,过了会,助理给她打了一剂退烧针。
医生用法语和他说:“沈先生,我已经给这位小姐配了退烧针,待会她醒了,吃一副药,再出出汗就没事了。”
房间里的人退了大半,沈肄南望着盖紧被子的钟娅歆,野仔也不敢进大嫂的卧室,站在外边说:“南爷,我刚刚问了庄园里的人,他们说大嫂白天在家里逛了会,也没有做什么。应该是水土不服引起的。”
沈肄南不语,扬手,示意他把门关了。
卧室里只剩他们两个,男人坐在床边,拨开她汗湿的头发,露出那张烧得艳红、快要冒热气的脸蛋,有些无可奈何:“怎么还生病了呢?”
宝珍这一觉睡到凌晨一点,醒来时浑身又热又黏,脑袋昏昏沉沉,眼睛刺痛,鼻子半堵着不舒服,一开口连嗓子也火辣辣地疼,像吞了一个刀片,难受极了。
“沈生……”
嗓音喑哑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