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娇无所谓,笑道:“只要大嫂高兴,怎样都行。”
钟娅歆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
车子停在城堡的门口,除了她们这辆,还有一辆很熟悉的深黑改装汽车,宝珍心头一震,惹得黛娇朝她投去一抹疑惑的视线。
钟娅歆急忙朝屋里跑去,步子快,罩在粉色长风衣里的碎花裙微微漾起弧度。
宽敞的大厅灯光璀璨,站着不少保镖,野仔和跛脚佬也在,彼时他们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装束,面无表情地杵在那。
紧张严肃的气氛弥漫。
他们都回来了,意味着沈肄南极有可能也在,但宝珍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走过去,“沈生回来了吗?”
野仔颔首,“南爷在楼上。”
话音刚落,螺旋式楼梯口传来动静,是利落的脚步声,宝珍扭头望去,看到原本惯穿衬衣西裤,着装斯文儒雅的男人穿一身棕绒皮衣,戴着黑手套,冷着一张英俊的脸下来。
是不一样的沈肄南。
钟娅歆见惯他温和、慵懒的一面,却没想到腿脚恢复后,扔掉那支手杖的男人会露出锋利、冷锐的一面。
好似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沈肄南走下最后一阶,抬眸看向宝珍这边,小姑娘的笑还挂在脸上,就是看着有些僵硬,似乎看到他傻了。
男人朝她走去,戴着黑皮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把走神的某人拉回来,“一个多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沈生,你——”小姑娘回过神,低头,瞪大眼看着他的腿,有难掩的惊喜:“你好啦?!”
“本来就不是很严重。”
宝珍点点头,看他突然这副打扮,开始迟疑:“大晚上你穿成这样……”
除此之外,她还闻到男人身上有股水汽,好像是刚回来就去洗了个澡。
“要出门处理点事。”时间明显紧迫,沈肄南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今天玩也玩够了,该回屋睡觉了,晚安。”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身后的黛娇,后者心领神会,“大嫂,我送您回去。”
宝珍没看到这些小举动,“这么晚了还要忙啊?那你注意身体。”
“好。”
两人擦身而过,沈肄南脸上的笑意敛去,温柔的眼神变得锐利,身后,跛脚佬和野仔带人跟上,浩浩荡荡,压迫感十足,不知道还以为要去砸谁的场子。
钟娅歆又回头看了眼,心里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一个小时前,距离布鲁塞尔很近的一个小镇上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一家藏匿于那的私人级医院被无情炸毁,所有的医疗器械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里面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医护人员无一幸免。
沈肄南治腿的地方就在那里。
他的行踪一直以来都受保护,得知他在治疗阶段就迫不及待会出手的人并不多,至少在这个地方是。
*
凌晨一点,布鲁塞尔的夜色黑得可怕,崎岖陡峭的土路坑坑洼洼,两侧是杂乱的野草,成排的车打着灯闯入前面的普洛斯科小镇。
稀稀拉拉的路灯投下深黄的光,照着这个秩序混乱的小镇。
国外的治安远不及国内,就普洛斯科而言,这个镇子多的是偷渡或者非法移民过来的人,灰扑扑的街边随处可见脏兮兮的扒手、盯着别人腰包的黑手和拐子、以及像蛆虫一样卧地苟延残喘的毒君子。
乍然冒出的一群人和汽车,惹得他们注目,大家各有活络的心思,然而,当看到从里面下来的人穿着防弹服、端着冲锋枪下来那刻,这些蝼蚁都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惹火这帮来历不明的大老爷。
跛脚佬和野仔各带一队人先进行清扫,沈肄南则堂而皇之走进这家赌场。
深夜是赌场的狂欢,流连于赌桌间赚大钱的负责人瞥见门口进来的那群人,引起不小的骚动,他把赢来的金条丢给身边的人,搓着手,堆起谄媚的笑走过去,操着一口流利的荷兰语。
“这位贵客有点眼熟啊,要不来玩两把?我们这里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昏黄中掺杂着暗绿的气氛灯扫过,打在男人身上,露出整张清晰的轮廓,负责人脸上的笑一僵,吓得屁滚尿流。
“哎哟,这,这不是——”
“瓦西里有没有来过这?”
负责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有人拿着一张椅子放在大堂正中央,沈肄南坐下,漫不经心靠着,翘起二郎腿盯着负责人,眸色平静,瞧不出半点情绪。
另一边,跛脚佬和野仔带着人分别包抄,他们端着枪,耳朵里别着共频器。
赌场一至叁楼各有嘈杂,唯有四楼出现伪装人员,他们看似在走廊间随意行走,实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野仔借着盆栽做伪装,在一个人装着无意走过来时,抬手下压,示意身后的人行动。
他快速捂住那人的嘴,身体与他紧贴,下一秒消音的枪管抵上那人的脑门,扣动扳机,鲜血顿时洒他一脸。
野仔拖着庞大的身躯极速后退,与此同时,他带的人借着遮挡,往地上滚了一圈,迅速靠近那扇紧闭的门,以迅雷之势解决门口的保镖,紧随其后的小队负责清理现场。
四楼风平浪静。
紧闭的门没锁,野仔推开,一股恶心的石楠花气味直冲鼻翼,他面无表情,带领小队端着枪,对着那间大床上几个不着寸缕的男男女女。
措手不及的行动把床上的人吓得不轻,他们纷纷大叫,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野仔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砰’地一声,所有声音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