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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彻底放弃沟通的冰冷,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抱着把破吉他,像个幽灵一样在这里坐了一夜,就为了抓我所谓的‘把柄’?除了无谓的猜忌和幼稚的质问,你还能做什么?”
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动作里透着一股疲惫。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缓慢、沉重、仿佛濒临停跳的搏动声。
原来如此。
我看着她。
喉咙里那股铁锈般的腥甜终于冲破了阻碍。
我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看着我咳得弯下腰,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厌烦。她拢了拢散乱的卷发,转身走向卧室。
“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好好想想吧。”
卧室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
结婚一年以来,像这样大大小小的争吵几乎有无数次。
每次都是以她离开、我沉默告终。
我想起朋友在我们刚谈上那会儿和我说。
我们年纪差距太大,在一起了也很难长久。
但我实在无法拒绝她看向我的眼神。
亮晶晶的,像在看一件难得的宝物。
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选择和她在一起。
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答应她以后只为她一个人唱歌,就干脆退出了当红的乐队。
从此隐居幕后。
客厅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不知疲倦地走动。
苏晴关上的那扇门,仿佛一道深渊的界限,彻底隔绝了我们。
那句“好好想想吧”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钻进混乱的思绪。
也许……也许真的只是应酬?
也许陈医生真的只是出于礼貌扶了她一把?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太过幼稚,才把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想?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混杂着想要挽回的冲动,瞬间淹没了愤怒和心碎。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至少,不能因为我的“幼稚”和“猜忌”而毁掉这段关系。
我需要做点什么。
证明我还关心她,证明我还在乎这个家。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怀里的吉他上。
当年,就是这把吉他,就是我的歌声,让她义无反顾地走向我。
我抱着吉他,像个初次登台的毛头小子,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卧室的门。
我在等她出来,我要给她唱《夜航》,就像我们热恋时那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客厅的光线从晨光变成正午刺眼的白光,又渐渐染上昏黄的暮色。
卧室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她需要休息,她太累了……
我这样告诉自己,强行压下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和焦躁。
直到傍晚时分,卧室才终于有了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