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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永劫之盗终途窃火（第1页）

酒壶裂开的刹那，叶天指间的鲜血渗入裂纹深处。

壶中温热的酒液终于彻底冷却、冻结。那缕曾与星袍女子掌心情种共鸣的心跳，彻底归于死寂，如同烛火被按入万载玄冰。唯有那冰冷的青铜触感和指腹残留的温热血渍，是此刻唯一真实的触点。

“磨盘……才开始……”瑶池镜渊深处传来的最后嘶鸣，裹挟着银河崩塌的碎响。

身后，冰冷越九幽的意志倾泻而下。那九双道瞳的裂缝正被幽深如墨的暗光强行弥合、粘固，贯穿其漩涡核心的九道情丝焚灭光痕，正被急吞噬、侵蚀。被短暂撼动的星河磨盘出恐怖的“嗡”声，旋转度骤然提升，碾压寰宇的“咯吱”声带着一种被激怒后的尖啸，响彻无数维度。诸天万界传来无数生命在瞬间被碾为光尘的无声悲鸣。

他正被浩瀚至无法理解的力量束缚、压缩。道躯的每一寸骨骼、每一缕道源，都在出即将崩解的哀鸣，向着那纯粹的、代表抹杀的“微尘”状态无可逆转地塌陷下去。

痛楚？存在消失的边缘，连痛楚都显得奢侈。

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

仿佛又回到了万劫之前，初代盗祖意志占据这具道躯的时刻。冰冷的、纯粹的、焚尽万有的“盗天”意志，是唯一的烙印。

不！

眼底深处，一丝绝不该出现在祭品微尘状态下的银芒骤然炸裂！

“八十万劫的棋盘，道祖……就为了看一粒微尘如何挣扎么？”

声音不是嘶吼，不是质问，甚至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它像是从初代盗祖烙印的核心最深处挤出来的一丝裂痕，冰冷空洞，却又带着一种极端压抑下即将爆的蛮荒戾气！是那烙印深处，属于叶天自身、沉寂了无数轮回的、连盗祖意志都未曾彻底消磨殆尽的本源怒意！

“嗡——”

九双道瞳中心的漩涡，无声地旋转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角度。那俯瞰万古的至高意志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丝冰冷的审视——如同注视着在砧板上跳跃的活虾，那微弱挣扎所引的并非怜悯，而是一丝对即将消失之物残余韧性的、如同研究标本般的无情兴趣。

叶天的身躯，在那凝视下加塌陷。一只手臂如同风化般簌簌消散，化作光尘飘向那碾压一切的漩涡中心。

就是现在！

“那便……看看微尘如何盗这永劫！”

塌陷的左臂彻底消失，但就在那最后一点微尘融入漩涡前的一瞬！叶天右手紧握的、染血的酒壶，被他以全身仅存的力量，狠狠砸在了脚下冰冷永恒的青铜地面！

咔嚓！

壶身应声炸裂！碎片如暴烈的星辰迸溅！温凉粘稠的酒液混合着他滚烫的鲜血，混着酒壶深处那缕被强行掐灭的心跳残响，如同被囚禁了万古的凶兽突然挣脱束缚，轰然泼洒在青铜门前的冰冷道基之上！

那泼洒出的液体并未流向四方，而是在接触青铜地面的瞬间，化作亿万缕血色的情丝！这情丝并非星袍女子那样燃烧净化般的纯粹光焰，而是浸透了八十万劫不甘、布局、爱恨交织、无尽因果的粘稠血网！

它们如同活了过来的蟒蛇，疯狂地、贪婪地扑向一个方向——扑向那只剩微弱残灵的、正在被混沌青莲疯狂抽取本源压制暗铜光华的青璃灵台！这血网触碰到青璃那近乎枯竭的灵台时，竟如烈火烹油，瞬间点燃了灵台中最后残留的一丝属于叶天自己的、被反复锤炼的意志！

轰！

青璃残躯猛地腾起一片污浊的暗铜光芒！那是刚刚吞噬了往生殿主元神、沾染了古监者不灭污染气息的混沌青莲本源！但这光芒只闪烁了一刹，就被这汹涌而来的亿万血丝情网强行包裹、渗透！

“不够！”叶天神念在崩塌的意志深渊中咆哮。

他仅存的、正在急瓦解破碎的半边道躯骤然燃起刺骨的银芒——以自身被磨灭的万分之一刹那为柴薪，点燃了盗祖烙印最核心的盗天源火！这火焰顺着亿万股血丝情网，反向灌注入青璃那枯竭破败的灵台，再经由那株已被污染的混沌青莲核心！

那株扎根于青璃灵台的九妙青莲骤然爆！莲瓣由纯粹混沌的淡青色，疯狂蜕变为一种令人心悸的、混杂了污浊暗铜与暴烈血焰的狰狞色彩！

下一瞬，这株暴走畸变的青莲莲心——那盘踞其上、正被叶天意志强行扭曲驾驭的暗铜色光影，出无声的尖啸！它猛地一震，竟强行撕裂混沌本体。莲台中央喷射出亿万道扭曲的、如剧毒蠕虫般的暗红根须！这些蠕动的根须没有扎向道祖之瞳，而是如同闻到腐臭的蛆虫，嘶吼着反向刺入——那九双道瞳核心、正被亿万血色情丝猛烈焚烧侵蚀的九处贯穿伤口！

“嗤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直接按进了冰冷粘稠的尸油！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湮灭声撕裂一切！那暗铜扭曲的根须在接触道瞳伤口深处的道源力量时，自身也寸寸消融、崩解，但同时，也将最为污秽的古监污染源质、混合着叶天盗天本源引燃的焚世之火，狠狠浇铸进了那道祖本源最坚固的壁垒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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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破坏！利用古监者自身的污染特性，结合道祖意志内部的“锁眼”（青璃被炼化的灵台作为引子），将最致命的毒瘤植入这坚不可摧意志的最深处！

轰——！

道祖意志的核心深处，爆出一种越诸天声响的、无法形容的咆哮！那不是声音，是纯粹意志被彻底亵渎、被从内部污染撕裂的、混沌初开前最原始的混沌冲击！九双道瞳同时疯狂乱颤，亿万道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所有瞳孔！吞噬一切的星河漩涡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脓包，爆裂出污秽不堪的暗铜血光！

星河磨盘的碾压之势骤然中断！凝固的星河片片碎裂，化作无数巨大的混沌碎片砸向深空！

“呃——！”

叶天仅存的半边身躯猛地后仰，炸开大片血雾！青璃的残躯连同那株燃烧着的畸变青莲瞬间化作炽白的光尘——代价支付！但就在青璃与青莲彻底消散的刹那，那无数道燃烧着焚世之火与暗铜污秽的根须也完成了最后的污染，在道瞳本源深处扎根！

轰隆！

永劫碾压的气息被强行打断，一种仿佛天倾的虚弱感第一次清晰地从那九双破败道瞳深处弥漫开来！

叶天的身躯被这股力量狠狠砸飞，如同断线的风筝砸在冰冷死寂的瑶池镜渊残骸上。仅存的半边躯体布满裂痕，银暗淡无光，残破的道躯内，初代盗祖的烙印核心在狂燃后只剩一片死灰余烬般的冰冷，闪烁着最后一丝微弱不屈的光。无数细微的混沌气流正从他残缺的身体每一个毛孔中喷溅而出——那是道祖意志反噬的绞杀仍在继续，要将他存在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于这道源之海！

残破的瑶池镜渊，如同一片被碾碎的、漂浮在末日血海上的惨白骸骨。深渊般的裂谷纵横交错，流淌着浑浊的、失去了银色华彩的浆流，仿佛腐烂的巨大伤痕。在这片废墟中央，一个半边的残躯被狠狠镶嵌在破败扭曲的镜面之上。

那是叶天。仅存的左半身如同一件在混沌风暴中残存的残破铠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曾经闪耀的银枯槁地黏在同样支离破碎的脸颊上。一道巨大的撕裂伤痕从眉心初代盗祖烙印的位置斜贯而下，几乎将他残存的脸颊连同半个胸腔再次撕开。伤口深处没有血，只有无数道黑灰色的混沌乱流如同蚀骨之蛆疯狂喷溅、扭动，每一次喷薄都带走了他体内最后微弱的热量、撕裂着神魂深处最后一点凝实的本源。

这些混沌乱流，是道祖意志被强行污秽污染后轰入他体内的规则反噬！像无数柄无形的混沌锯齿，正从原子层面，一点一点将他存在本身，从多元宇宙的维度上残忍地“锉平”、剔除。

痛？

已经越了知觉的范畴。就像一张纸正在被无形的火焰焚烧殆尽，连纸本身都不会知晓那被焚烧的瞬间。

残存的右眼视野里，那九双被污秽侵蚀、遍布蛛网裂痕的道瞳仍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之上。它们在震颤、在蠕动，如同被滚油泼中的巨大水母，每一次抽搐都爆出足以让星河崩塌的无声风暴。亿万道污浊的暗铜与猩红的光芒，如同道祖之血，从那些裂痕深处喷涌而出，污染着它们自身散的至高光芒，将周围所有的混沌气流都浸染成粘稠的剧毒沼海。那倒卷天地的星河磨盘彻底瓦解、爆碎成一片缓缓沉降的毁灭星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