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年月的京城,槐花絮像碎雪般飘过。
侯亮平猫着腰站在阳台的晾衣架下,正在洗衣机里拿出刚洗完要晾的衣服。
房间传来钟小艾翻箱倒柜的声响,每一声抽屉推拉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她在找那份标注着重要文件的牛皮纸袋,而他今早偷偷藏在了衣柜最底层。
"侯亮平!"钟小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我昨天放在床头柜的牛皮纸袋呢?"
侯亮平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洗衣机伴侣的棱角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他冲进房间时,钟小艾正叉着腰站在衣柜前,西服领口的徽章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我我收起来了,"
侯亮平搓着手,眼睛不敢看她,"怕落灰,给您放衣柜里了。"
他赶紧扒开堆在衣柜里的呢子大衣,露出那个印着"绝密"字样的牛皮纸袋,指尖在袋口蹭出了汗。
钟小艾一把夺过文件袋,扫了眼封口的火漆印:"下次再乱动我的东西,就去睡书房。"
她的语气平淡,却让侯亮平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感觉从大学毕业就没断过——那时他追着钟小艾跑遍整个校园,她连正眼都懒得瞧他,直到他自导自演了一次英雄救美后才开始有了接触。
"知道了,知道了,"
侯亮平点头如捣蒜,赶紧接过她脱下的风衣,
"您今天去校友会,穿这身职业西服是不是太严肃了?我给您熨了那件藏青大衣,配您上次在燕莎买的珍珠项链"
"少废话。"
钟小艾打断他,将文件袋塞进手提包,"爸今早来电话,说祁同伟的副部长考察进入公示前最后一关,中组部的人特别问起他在汉东和湄公河的实战功绩。"
她特意加重了"实战功绩"四个字,目光像手术刀般刮过侯亮平的脸。
侯亮平正在挂风衣的手猛地一顿,衣架在金属杆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祁同伟——这个名字像块烙铁,每次从钟小艾嘴里吐出,都能烫得他心口疼。
毕业典礼上,祁同伟作为研究生代表言,而他只能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钟小艾仰着脖子、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祁同伟他本事大嘛,"
侯亮平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不像我,在反贪总局干了十来年,还是个副处。"
这话他说得极轻,带着讨好的意味,生怕惹得钟小艾不快。
钟小艾冷哼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涂口红。
镜面映出侯亮平佝偻的背影,他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皮鞋,连鞋跟的缝隙都用牙签挑干净。
汉东大学京城校友会设在金融街的私人会所,水晶吊灯下,祁同伟被一群西装革履的校友围着。
侯亮平缩在人群外围,手里端着香槟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见钟小艾拨开人群走到祁同伟身边,两人笑着寒暄,那熟稔的姿态像极了年他们在汉大辩论赛上的配合——那时祁同伟是一辩,钟小艾是四辩,而他只是个负责搬道具的替补队员。
"学长!"钟小艾的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手很自然的抱住祁同伟的手臂,"听说您要升副部长了?以后我们中纪委办案,可得多仰仗您啊。"
祁同伟哈哈一笑,拍了拍钟小艾的肩膀:"小艾现在是中纪委的笔杆子,当年在汉大,你的刑法笔记我还偷偷抄过呢。"
他的目光扫过侯亮平,笑容淡了些,"猴子也来了?反贪总局最近忙什么大案呢?"
侯亮平赶紧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起笑:"学长说笑了,我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像您,刚从金三角回来,立了这么大的功。"
三人躲进二楼的茶室,侯亮平立刻抢着给祁同伟和钟小艾倒茶,紫砂壶的嘴歪了,茶水洒在红木桌面上。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他赶紧用纸巾擦,"学长,好久没聚了,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祁同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在侯亮平和钟小艾之间流转:"小艾,你和猴子现在工作上配合得怎么样?"
钟小艾凑过去,手很自然的抱住祁同伟的胳膊:"学长,您是不知道,亮平工作上可认真了,就是有时候太轴。"
她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瞥着侯亮平,那眼神像在说"看看人家多厉害"。
侯亮平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猴子,有机会来ga部交流交流,"祁同伟抬头看向侯亮平,"都是校友,别生分了。"
侯亮平刚想开口说"反贪总局太忙",就看见钟小艾冷冷的目光射过来。他立刻把话咽了回去,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学长我一定找时间去,还得多跟您学习。"
钟小艾这才满意地转回头,对祁同伟笑道:"学长,您还记得咱们大学时候,在操场看星星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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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摆设。
他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回忆往事,配合默契得像多年的搭档,而自己只能插不上话,心里的嫉妒像野草般疯长。
但他不敢表露分毫,只是低着头,假装认真听。
ga部层的小型聚会上,侯亮平坐在角落,看着钟小艾和祁同伟相谈甚欢。
钟小艾时不时被祁同伟的话逗得娇笑,引得全场瞩目。侯亮平盯着自己面前的空酒杯,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背上。